“行了。”陈荏掏出手机,“报号码,我来打电话。”
电话接通,陈荏压低了嗓门,换了种也不知哪个地方的口音,劈头盖脸就骂:“刘威吗?你怎么回事儿啊?这次数学小测验就考三十多分,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啊?赶紧给我过来!”
那一头的刘威当他是本尊了,懵逼地问:“过来……过来哪儿啊?你……你……王老师??”
“废话,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啊?!”陈荏低吼,“给你四十分钟来学校,不然喊你家长!把孙天亮也喊过来,你俩都死定了我告诉你们!”
按掉通话键,他招呼林雁行和吴煜:“打车去平凡中学,学校里拦他们。”
吴煜兴奋了一下,又疑惑地问:“万一他们比我们快呢?”
林雁行笑道:“傻瓜,如果老师喊你去办公室,他有事没到,你敢不等着?”
陈荏lu 林雁行头毛:“哟呵,还是我们林大公子聪明。”
林雁行装出一脸嫌弃,轻轻甩开他手:“小兔崽子!”
三人出了公园,打车往平凡中学去,周日下午路况比较宽松,目测半小时之内可到。
陈荏上车后就一言不发,直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三个路口时突然吩咐司机:“前面小路拐弯。”
林雁行问:“怎么呢?”
陈荏示意他安静:“一会儿解释,我正在回忆地方,毕竟十几……几年没来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只见他指挥司机在旧城区狭窄的巷道上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数分钟后让停车。
林雁行下车后问:“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陈荏从车里拉出他的文明棍,风度翩翩地撑上:“再找一帮手去。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把架势做足了以绝后患,毕竟吴煜还得在学校呆三年呢,得让别人知道他有靠山。”
他要去找沈佳伟,就是那位初中时救过他一次的小混混同学。
多亏最近和林雁行聊天,把这人给想起来了,否则真早已忘在脑后。
沈佳伟和陈荏同龄,上辈子因为街头斗殴死于二十三岁,此时应该还活得好好的。
沈佳伟的父亲开一家汽修店,他初中毕业后进了一家职高读书,节假日会回店里帮忙,那店应该就在附近。
三人分头寻找,不多会儿林雁行在街角招手,指着一间门面不大的汽修店询问:是不是这家?
陈荏拉着吴煜走过去,只见好一家肮脏落拓的小店,满地满墙的机油工具零件旧轮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门口一辆待修的面包车也破破烂烂,与其修了还不如直接报废。
陈荏仰头寻找招牌,见其黑乎乎的挂在店门一角,上面写着“国兴汽修”,于是说:“是了。”
上辈子他被沈佳伟一句话救了之后,放学曾经偷偷跟踪过人家,想道谢又没好意思开口。沈佳伟当时骑了个破自行车,进的就是这家门。
面包车被千斤顶顶高了,下面露出一双腿,穿的是油腻垮塌的破洞牛仔裤,外加一双脏兮兮的夹趾拖鞋。
陈荏半蹲下身子问:“请问沈佳伟在家吗?”
那腿动了一下,从车地盘下滑出一个又脏又痞的年轻人,一头乱糟糟的杀马特黄毛,但面相端正,单眼皮利落又j-i,ng神。
他在滑车上坐起,怔怔地望着陈荏:“我就是沈佳伟,你是……”
陈荏内心相当感慨。
上辈子得知这人意外去逝之后,他曾经给这人烧过四五年的纸钱,如今见他还好好活着,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世间仿佛是个沙盘,所有人都是沙盘上的小泥团儿,都只当是死了埋了化成沙了,谁知道居然有些人是橡皮或者塑料做的,能在沙盘抹煞之后重新爬出来。
陈荏就是极偶然的小橡皮人儿,比梦境还不可思议。
“啊!”沈佳伟叫了起来,“我记得你,我记得你这双眼睛!让我想想……呃……你是我初中班上的,对不对?”
“对。”
“你你……呃……你是那个……”
见对方想不起来,陈荏提醒:“我是陈荏。”
“是了,你姓陈!”沈佳伟叫道,“你叫陈荏啊?我还以为你叫陈文啥的呢,抱歉啊两年多不见了,我都忘了!”
他摘下肮脏的劳保手套,一脸喜悦地冲上来拍了拍陈荏的背:“你好,老同学!”
拍完了他盯着陈荏看:“靠,你长这么好看啊?初中时我都没发现,你这模样当明星都够了吧?”
听了这话林雁行顿时就把脸放下了,怒而斜睨沈佳伟。
堵心了,从今往后,他的枪毙名单上又加一人了。
掰指头算算看:管老师、周曜、吕霞、奶茶店沈老板、周鑫灵、郁明、惠惠……唉,这媳妇儿可真叫人不省心!
但自己选的,又能拿他怎么办?自个儿疼着吧。
沈佳伟又转向林雁行,点头笑:“你好,哥们。”
林雁行也冷冰冰地点了下头。
沈佳伟热情张罗着给陈荏找地方坐,可惜那汽修店里真没一处干净,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张没沾染机油的塑料凳。
他不问近来情况,却对陈荏的脚伤连问了好几句。
在他的理念里,打架斗殴动刀动枪是常有的事儿,挂点儿小彩也正常,但陈荏是最不爱惹事的那种,不会也是因为打架吧?
沈佳伟好奇地问:“你不是考到十一中去了吗?咱们平凡中学十多年来就你一人考去了十一中,都成传奇了,怎么你也弄成这样?”
陈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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