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菡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断然喝道:“肩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东想西想。
秦意浓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只是浑身无力动不了。她能听到外界模糊的声音,能看到外界的景象,虽然也是朦朦胧胧的,但乍一看过去,还像是清醒的。
石骁君子地环住秦意浓肩膀,手不敢越矩分毫,眼睛局促地四处乱转,低头对上她半睁的眼睛吓了一跳,见她没出声,略略放下心。
“继续往前走,别让人发现。”关菡压低声音,对石骁说。面对突发事件,她一向镇定,不慌不忙。
石骁若无其事地半环半抱着秦意浓往前走。
关菡只留下一只手,握着秦意浓的一边手腕,另一只手则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通知人现在赶到秦家。她正和医生描述秦意浓现在的症状,余光里忽然瞟见亮光一闪而过。
她眼神一凛,迅速朝某个地方望去。
石骁:“怎么了?”
“快走。”关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石骁哦哦两声,赶紧加快步伐。
亮光闪得越来越密集。
关菡尽量侧身,挡住被镜头捕捉的两人。
秦意浓被送到机场外的车里,关菡给她摘掉墨镜和口罩,人也离远了点,让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车辆缓缓驶动。
秦意浓躺了会儿,自己慢慢地恢复了,她在关菡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着对方泛红的眼圈笑笑:“这不是没事了吗?”
关菡不说话,态度有点不寻常。
秦意浓也没说话,良久,长叹了口气。
关菡一听她叹气,心里被针扎了似的,想说点好话,但她气没消,脸上表情几度变幻,最后落得个非常滑稽的神态。
秦意浓被她逗笑了,靠着椅子轻笑出声。
“还笑。”关菡说,“你刚才被狗仔拍到了,你知不知道?”
“拍到就拍到吧,也不是第一次被拍到。”秦意浓无所谓地说,“无非是说我又找了新欢。”她突然轻轻地嘶了声,皱眉道,“石骁戴口罩了吗?”
她方才的记忆还是混乱的,一时想不起来。
石骁为了宣传枫红反家暴公益组织,经常在网上和新闻里露脸,他长得虽然其貌不扬,辨识度没那么高,但好歹也是个有些知名度的“网红”,真要被娱媒爆到了网上,石骁和自己“有染”,恐怕对枫红的名誉有损。
关菡没好气道:“爆出去就好了,最好把你捐了那么多希望小学的事全都爆出去,我看谁还敢黑你。”
圈里有个明星,热心慈善事业,捐了一百多所希望小学,被称为“只有太阳能黑的男人”,依照推论,关菡想,秦意浓也可以称为“只有太阳能黑的女人”。
秦意浓向她投去了一个责备的眼神。
关菡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捡起自己的职业素养,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汇报道:“戴了,不仅戴了口罩,还戴了墨镜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除了他亲妈,估计没人能认出来。”
秦意浓眉头稍稍松开:“那就好。”
“秦姐,我不懂。”关菡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开口。
“不懂什么?”
“你做这么多善事,为什么从来不说?”关菡替她不平。
自掏腰包建公益组织和捐小学不说了,每次有个天灾什么的,她都是捐款最多最积极的,家里的证书一抽屉都放不下,别的明星恨不得满天下嚷嚷,就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往里丢钱,连个响儿都听不到。
那些天天在网上敲键盘骂她的人,能做到她的万分之一,乃至百万分之一吗?
秦意浓含笑反问:“为什么要说?”
“因为——”关菡刚说了个头,便堵在了喉咙口。
秦意浓温和地替她补上:“我说了,就能洗清我身上的污点,是吗?”
关菡抿唇,点点头。
“那么你也觉得我有污点了?”秦意浓温柔地笑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善重在于行,不在别人夸赞,而在于自己安宁。”秦意浓说,“我把它当作来人世的一场修行。”
关菡听不懂。
秦姐这是什么时候信佛了吗?也没见她念过经啊。
秦意浓还没完全恢复,说了会话就累了,冲关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懒洋洋地靠进座椅里,闭目养神。
私人医生给秦意浓检查过,没什么大碍,只是过度劳累,嘱咐她多休息。
秦意浓服了药,在药物作用下沉入梦乡。
秦嘉宁三天没见妈妈,一见到妈妈就看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圈立刻就红了。最近妈妈躺在床上的时候越来越多,宁宁从内心感觉到了害怕。
也不知道她最近接触到了什么新的知识,自己在床头想了会儿事情,嘴巴一瘪,哭了出来。她哭还不是一般小孩子的嚎啕大哭,是那种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的哭。
一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小朋友,披散着长发,穿着雪白的公主裙,站在床头不声不响地往下掉金豆子。
别说纪书兰这个外婆看着肝肠寸断了,关菡都瞧得手足无措起来,条件反s,he地往兜里摸糖,竟空空如也。
秦意浓刚从深度睡眠中醒过来,只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旁边两个大人想哄,又怕吵醒她不敢开口,不停地比划着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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