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山又盯着他将第二剂喝了,给他掩上被子:“好好休息,夜里我再来看你。”
当天夜里,傅怀出了两身大汗。大汗过后,高烧尽退,身上前几日起来的红肿竟然一夜之间消退无踪。
——这样的效果连他们自己都始料未及。
叶昭一刻也等不及了,当下便要给薛白熬药。廖山把人给拦下来,改了改加减,这才放他去熬药。
薛白体质不若傅怀,自然不能用峻药大剂量发汗。叶昭此刻仿佛一个愣头青,根本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他傻傻地点着头,又揣着改好的药方去熬药。
他又端着药碗进了薛白屋中。薛白自昨夜又陷入了断断续续的昏迷中,只能喂水进去,连饭都不怎么吃得下。他们也瞧着干着急,但也仅限于干着急。除了开药治病再无他法。
药喂了一半撒了一半,叶昭早先就料到,专门多熬了一碗。他不怕费药,不怕费时间,一点都不敢少喂,看着薛白喝够量才放下心来。
其实有没有效果与多喝一点少喝一点并无太大关系,若是药方无效,喝再多也是无用。但他小心翼翼的,一丝差错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一点点纰漏导致努力皆白费。
喝完药当夜,叶昭就守在床边。
第一夜,薛白没有出汗,也没有醒来。
他们不敢懈怠,依旧一日两剂地喝着。
第二夜,薛白依旧不见好转。
已经四剂药下去。傅怀确确实实在好转,但在薛白身上却看不到任何效果。
到第三日的时候,叶昭又开始焦虑担忧。
夜里,依旧是喝一半撒一半地喂完药,叶昭实在挡不住连日未睡的困倦,趴在床边昏昏睡去。
这一觉睡得沉,也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传来的触觉让他忽然惊醒,双眼睁开,正瞧见一只刚从他身上拿开。意识一瞬就清醒。
“师父!”
灯光下,叶昭愣愣看着薛白。薛白正半撑起身子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
“师父!”他又喊了一声。
他醒了!昏睡了这么许久,竟然醒过来了,不再是神识昏迷,而是自己能够坐起来!
“师父!你……”除了一腔欢喜,又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对!要看身上,要看身上红肿退了没有!
他一把拉住薛白的手,倾身就要去看他肩上脖颈间的皮肤。
“绶……你这是……”
薛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叶昭也顾不得举动无礼,说了句“师父恕罪!”,就将衣襟拉开了。
肩上那片红肿竟然消退了不少!没有之前那般红得骇人,面积也显然缩小了不少。
“有效,真的有效,师父你看!”他高兴得忘乎所以,甚至忘了要去告诉廖山他们,只是站在床边痴痴地笑。
薛白也看自己身上那块皮肤,连他一瞧之下都吃了一惊——红肿竟然消了不少!
再看叶昭时,他脸上依旧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师父,方子是有效的,只要再吃几r,i你就能好了!”
薛白疑惑道:“什么、什么方子?”
叶昭毫不遮掩,很快道:“廖山和陆予开的方子。傅怀也已经好转了,师父,我们找到了救命的方子!”
薛氏医馆找到了能救命的方子!
几日不到,这个消息传遍了邬州城。
求药的病人甚至排满了一条街。
他们支起架子,用上所有器具熬药,依旧忙不过来。有钱的人还能拿了方子去敲别家药铺的门,有的人甚至买不起药,只能等着医馆的药熬好,一碗碗端出来发给众人。
“薛大夫真是活佛降世!”
“薛大夫是真神下凡来救我们的!”
“除了薛大夫就没人能救得了咱们——”
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薛白开出了这次救命的方子,争相传颂薛白的功德。
而他的弟子们也毫不介意将这功绩担在师父身上。
——只要师父能醒。
病轻的三剂烧退,有红肿者两日起退散,疮疡溃烂严重者最晚到第四五日起也开始有了效果。
叶昭兴冲冲走进薛白屋里时,薛白药碗刚放下。
“师父!我来了。”
薛白擦擦嘴边药渍:“你不用管我,先去外面看着病人们吧。”
“有他们几个在呢。”叶昭拿着饭盒放在薛白床边,收拾出一块地方来。
“师父身上的好得如何了?”
“好多了。都……开始愈合了。”
说来奇怪,对于叶昭瞧了自己身上这件事,薛白醒后一直未有所反应。好像存心不打算计较这事,叶昭更加乐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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