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苦了你了,一个人走过来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早点讲我们还能一起面对啊……
周琰对于家人,真的除了感谢还是感谢,原本以为的异类却总能在家里面找到归属。
周琰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书房的门。
晚上十点半左右,韩呇把工作服换了下来,一天都站在收银台前面腿站的有点酸。韩呇扶着换衣柜子小心的转动了两下脚踝。
“吃夜宵吗?老万他们说请我们一起的。”隔壁也换岗的马辉问。
“不了,累了,想休息。”韩呇调整好站姿,把衣服塞进柜子里之后就朝马辉挥挥手说,“你们吃,玩开心点。”
马辉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又很快调整过来,“行,那你路上小心。”
十点半的街道有点空,韩呇抱着自己的水杯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水杯还是之前出来的时候姑姑给买的,手机也是,虽然屏幕裂成了蜘蛛网,但是韩呇还是不肯换。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给他什么东西,他能给你记好几年,说好听点是珍惜,说难听点就是抠。
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身上没带多少钱,也住不起高级的小区宾馆,只能在下城区靠近郊区的位置上租了一间十几平米的套房。
现在手头上有些积蓄了,但是因为住习惯了,所以懒的挪。
韩呇拐进了出租屋的小巷子里。
二楼传来孩子的哭声,那家丫丫又尿床了,三楼的灯还亮着,那是王侠在挑灯夜读小黄|书。楼下油漆脱的差不多的铁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那是四楼的熊光明半夜偷偷摸出去和别人打游戏。
“又偷出去啊?”韩呇把铁门轻轻的合拢,偷偷摸摸的熊光明被吓了一大跳。
“哎哟我去!阿呇你能不能出点声。吓了我一大蹦。”熊光明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朝楼上张望。
“你去吧,我给你看着。”韩呇把从超市里偷来的木奉木奉糖塞给熊光明,“赶紧的,等会儿叔叔阿姨醒了的。”
熊光明感激的朝韩呇鞠个躬,小跑着去了街角那家黑网吧。
韩呇看着熊光明有点笨重的背影笑了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敲开了对面邻居的门,然后自己拿钥匙进了房间。
“熊光明!开门去。”
“光明!小兔崽子又死哪去了?!”
韩呇低头笑出了声,收拾好东西,洗完澡之后用手机开了个直播。
“今天不玩游戏,太晚了,给你们唱首歌吧。”韩呇对着耳麦小声说。
周琰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好不容易把爸妈送走了,临走前还嘱咐他说别单着了,找个人陪陪,不结婚也无所谓了。
啧,糟心。
男朋友之前也不是没谈过,但是都因为各种原因分了,之后就单习惯了,居然觉得也挺好。
周琰苦笑一声,手机传出了提示音,他一直关注的那个游戏主播开播了。
“这么晚?”周琰点开了直播软件。
“……给你们唱首歌吧。”
周琰看着漆黑的屏幕拿起了耳机。
“…铁轨伸长了双臂
向黎明驶去,车灯照着未知的彷徨
珍藏的记忆…拥抱迎面的翻山越岭…”
单纯伴着一点沙哑质感的少年音一股脑的灌进耳机,像一股清清细细的河流,一点一点淌过丛林,带着山风,流到洒满阳光的空地。
周琰的屏幕渐渐暗了下去,他有点晃了神。这首歌带着迷茫但又听出了希望,像是在夜空中不那么亮的星星,一点一点的闪着。
为什么这个声音越听越熟悉?周琰翻身抱住了被子,自己一定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但是在哪来着?
周琰脑子里突然有一点乱。
韩呇唱完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屏幕上刷过来的花和礼物五颜六色的,映在韩呇眸子上像是一场盛大的电影。
说了晚安之后,他就下了播,明天还要去给王叔叔跑一趟长途,今天得早点睡。
于是一睡就睡到了早上六点半,周琰还在磨磨唧唧的拿刻度勺量蛋□□的多少的时候,韩呇已经空着肚子跑上了货车。
世界有的时候是真的很奇妙,当你在黑漆漆的窑|子里受苦流汗的时候,就有人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喝着早茶,抱怨着太凉或者太热的天。
韩呇显然属于前面那一种人,为了生活而奔波,趴在黑暗里久了,对稍微出现的一点点阳光也会先拿胳膊肘遮挡,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去适应。
那又怎么样呢?反正这种生活里没有阳光不是照样活着。
韩呇趁休息的当口坐在休息站的马路牙子上喝高山青草奶,老王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小呇,你想过找一份正经工作吗?”
韩呇把吸管吐出来,笑了笑说,“上哪找?我这高中没满的学历。再说送货怎么就不是正经事工作了?”
老王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么年轻,人又聪明,怎么当初就不读书了呢?”
是啊,怎么呢?
韩呇磨磨牙,没说话。
老王拍拍屁股,递给他一只录音笔,“这个是上次送货的时候那个保安送我的,我拿着也没什么用,给你吧。”
韩呇接过那只黑色的录音笔,给他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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