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待在你这最舒服。”
应阑将薄唇从茶盏上移开,瞥他一眼:“你倒是想去别处,你也得能去不是。怎么没跟那神仙公子去天界转一转?”
夜东篱看着茶盏中的倒影,明明嘴角是上扬的,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有多久没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场了。
“天界哪能容得下我这魔头,再说镇珠取不出,我就只能待在半泽荒。大概这就是我的报应吧,也无所谓,反正从我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过什么好事发生。”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应该小口品味的好茶,却被他当成消愁的酒一样大口灌进肚里。
喝完之后夜东篱也觉得浑身舒爽了许多,起身抱着酒坛打算回家,就被应阑突然抓住了手腕,两指扣在经脉上,就感觉一股热流缓缓涌入,灵气灌入丹田,有成狂风暴雨之势,夜东篱眉间一紧,赶紧去拉开他。那两只却像是长到他身上一般,纹丝不动。
这点也跟清作很像,手劲儿都这么力大如牛,跟那副弱不禁风的外表形成天壤之别。
待灵息渐渐收敛,应阑才将手撒开。
夜东篱把酒坛子当一声撂到桌面上,对眼前这人是骂不是动手也不是,只能用他最不喜欢的一种方法——讲道理。
“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你这治愈之力用一分便少一分,我这点破伤还用得着治?回去倒头睡个两三天就好了。应阑我跟你说,再这样我以后真不敢来你这了。”
夜东篱说到最后,磨着后槽牙,腮帮一动一动的鼓起来,看起来特别像小孩子撒娇。
这样可爱的荒主,可是一般人所看不到的。
应阑亦然觉得有趣。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人生来便是要死的,我也不在乎早晚,只想活的随心所欲。”
夜东篱被他这副说辞怼过不下百遍,可每次都找不到还击的理由,是啊,治愈之力是应阑自己的,他想怎么用夜东篱又能说什么。
只是有些羡慕应阑,毕竟他连挥霍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你倒是随心所欲了,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夜东篱视线掠过应阑握着茶盏的手,按了按自己胸口:“你每次都消耗自己的性命给我治伤,我不好受啊。”
他抱着酒坛站起身,看着丝毫没有悔改之心的应阑,只能扯开一抹无奈的笑容。
“不过还是多谢你了。等我的神仙醉酿好,第一坛一定送你。”
应阑笑而不语,待夜东篱离开后,将他用过的白玉盏在手中轻轻把玩。
这呆人都未察觉到,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时,根本就不会被这双眼睛的魔性所魅惑,就如刚才,自己明明释放了魅魔的气息,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应阑苦笑一声,将白布蒙至双眼,拿起桌边的手杖,摸索着朝楼下走去。
……
夜东篱待在家里的厨房,除了做饭就是弄一大堆酒曲在坛子里捣鼓,夜无拘一进厨房就能嗅到一大股刺鼻的酸味,捏着鼻子抱怨。
“你搞什么,是不是什么东西酸了?”
夜东篱从水缸里抬起腰来,仔细闻了闻。
“没酸味啊。”
夜无拘懒得跟他废话,抱起他刚打开的坛子,起身就院子里泼去,瞬间地面冒出一股白气在空中荡开了,在一旁玩耍的孩子们纷纷捏着鼻子喊好酸。
对上夜无拘揶揄的目光,夜东篱讪笑两声,“可能是闻久了感觉不出来了。明天我把坛子搬到外面去,到时候风一吹肯定就闻不到了。今天大家就先忍一忍,等会我拉拉风箱味道就没那么大了。”
他转身去水池边洗了把手,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掉头去缸里取腌好的咸r_ou_准备做饭。
夜无拘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洗菜烧水,在灶台边来回打转。眼中带着点点的奚落。曾经的夜东篱是多么耀眼啊,鲜衣怒马,放荡不羁,从不被任何事物所拘束。是他年少时无限憧憬的存在。
可是如今被推举成了半泽荒的荒主,得到了万民的拥护,却沦落成这副凄惨的模样。
做着饭,洗着衣服,修补房屋,喂牲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如此无聊的事情,碌碌无为,庸常而平淡。
多可怜。
夜无拘奚落的笑容渐渐敛去,目光缓缓浮现出一层y-in郁的浓雾。
可现在还不够啊,他还要这个人再可怜些。至少再也带不住那副虚伪的面具,跪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痛哭。
让他明白,他那拙劣的演技到底有多么可笑。
夜东篱把切好的r_ou_放进蒸锅后感觉自己腰酸背痛的不行,在桌边坐下的瞬间,疼得他倒了口凉气。
战战兢兢的摸着直不起的腰,看着地上摆的十几个大坛子,捂着头有些欲哭无泪。
这半年来一共试了九十多种方子,没有一个味道是对的。跟传闻中能醉倒大罗金仙的神仙醉实在相差甚远。
明明用的材料都对,时间跟火候也都把握的刚刚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把那些失败品都处理掉,不然家里都快变成个大醋缸了。
夜东篱疲惫的抬起头,就见一只银翅蝴蝶正盘旋在头顶上,灵巧扇动的翅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柳絮一样轻盈的白光一闪即逝。
夜东篱僵住了脖颈,视线紧紧缠绕在那蝴蝶上,直到满屋子的醋味里飘进一股清冽的幽香。他才缓缓看向门外。
一时间两处视线交在一处,平静的表象下是心潮迭起的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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