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莨渐收紧掌心,眸色沉沉地看向面前的祝雁停,静默片刻,他低下声音:“雁停,你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我为何将人打发出去,你不知道吗?”
祝雁停神色不动,不答反问:“表哥不说,我又怎会知晓?”
萧莨盯着他的眼睛:“……他说,是奉了你的命令,去书房探听我与人在商议什么。”
“是又如何?”祝雁停重重搁下手中茶杯,变了表情,“表哥还记得我生珩儿那日,你与我说过什么吗?时过境迁,你是打算反悔了是吗?”
“雁停!”萧莨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透着些微冷意,“你一定要这般吗?我和你还有珩儿,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为何不能与我一条心,偏要事事向着你兄长?”
祝雁停一哂,像听了极大的笑话一般:“表哥,你又为何不能与我一条心呢?他日我兄长做皇帝,你我位极人臣,这样不好吗?你自己也说,有你父兄在,皇帝断不可能让你走到更显眼的位置上,一辈子庸庸碌碌青史无名有何意思?你又比你父兄差在哪里?”
萧莨强压着心头翻涌起的情绪,道:“你又如何保证你兄长做了皇帝,我们承国公府就一定能太平无事,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上位者卸磨杀驴的故事少过吗?你……”
“我说过了,你不喜我兄长,也别当着我的面诋毁他!”祝雁停咬着牙根截断萧莨的话。
他的脸上已再无半点笑意,只余一片带着防备的冰冷,萧莨见状疲惫地闭了闭眼睛,稍稍平复语气:“……雁停,到底要如何?你才肯放弃这样的执念?”
“不可能。”祝雁停说得斩钉截铁。
“为了我和珩儿也不行么?”
祝雁停嗤道:“你连世子都不是,我的珩儿以后又算个什么?为了珩儿,我更要争一争!”
僵持片刻,萧莨摇了摇头,已无话可说。
祝雁停愤然问他:“你说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可有真正信任过我?你若非防着我,我又何须派人去偷听?你嘴上说会帮我,其实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对吗?”
萧莨沉默不语。
祝雁停激动道:“我知道!你有诸多的顾虑,是我太自以为是,其实在你心里,我压根比不上萧家人!如今在你眼中,我是否就是个丑态毕露的恶人,逼着你做不利于萧家,不利于承国公府的事情?可分明,就是你胆子太小,你若是真心愿意帮我,帮我兄长,怎会成不了事?!”
萧莨沉下目光:“你哪里来的自信,一定能成事?”
“为何不能?!我不妨与你直说,刘崇阳、还有那位虞国师,皇帝面前最说得上话的两个人,我兄长都将之拉拢了,否则皇太弟之事又岂能那般顺利?我兄长既想要那个位置,自然得有人帮他,他们为怀王府卖力,我兄长许诺他们想要的东西,各取所需,有何不好?为何别人能做得,你承国公府就做不得?!”
“够了!”萧莨一拳砸在桌上,热茶ji-an洒而出,浇到他手背上他亦浑然不觉,“怀王与刘崇阳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今日便可明确告诉你,萧家有祖训,我不可能帮你兄长,更不会与之同流合污,无论你说什么,都绝无可能!”
比起生产那回,今日的萧莨显然更加气怒,即便这样的怒意其实绝大部分并非冲祝雁停而去,但祝雁停亦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流露出的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失望。
“什么叫同流合污?!”祝雁停心中一阵刺痛,只觉分外不忿,“我兄长到底做了什么大j,i,an大恶之事,你要这么说他?!你是否觉得只有你承国公府是好的,别人就都是上不得台面的y-in险小人?!是不是定国公府的小子?他来这里到底与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与刘崇阳有关?!”
萧莨沉声反问他:“你又听到了多少?”
“你这么怕我知道了吗?!非要这般地戒备我?!”
“你知道了,你打算如何?再派人去暗地里与怀王府送信么?你是在打这样的主意么?”
萧莨黝黑的双眼直直望着祝雁停,看似平静的目光却像一把利剑,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那些不能见人的小心思。
对上萧莨这样的眼神,祝雁停心下蓦地一沉,垂眸冷笑道:“你既不打算与我说,又何必再讲这些废话。”
这般态度,却更叫萧莨失望,哑了声音:“人心隔肚皮,即便你与怀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心中每时每刻在想些什么,你又能真正知晓多少?”
“呵,”祝雁停一声低嗤,“表哥说得对,人心隔肚皮,我心中每时每刻在想些什么,表哥又真正知道多少?便是表哥心中在想什么,我亦猜不透,表哥处处否定我兄长,说到底,无非是你从一开始便对他存着偏见罢了。”
祝雁停这样便是怎么都说不通了,见他这般冥顽不灵,萧莨身心俱疲,没了再说的兴致,站起身,留下句“这些事,且等你想清楚再说吧”,出了门去。
祝雁停呆愣许久,才似恍然回神,抬手用力一挥,面前矮桌上的茶具尽数被扫下地,四分五裂。
原本在里间摇篮中安睡的孩子被惊醒,放声大哭。
房门外,萧莨站在长廊下,抬眼怔怔望向远方天际。
正值日暮时分,天边一抹残阳似血,在这萧条冬日里更显y-in惨。
几只黄莺在已只剩枯枝的树上栖息,这些鸟也不知是怎么养的,明明应当在秋冬日时南飞,偏它们怎么赶都赶不走,还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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