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他微微侧头,轻声道:「顺便告诉你,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活着的人,永远争不过死者。」
迦罗炎夜呼吸一窒,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楼清羽离开卧室,直接冲进马棚,上了鞍子,跨上奥赛就奔了出去。一路策马狂奔,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双颊逐渐变得麻
木。
山里的空气十分清新,也十分清寒。楼清羽漫无目的地在山里跑了半天,紊乱气闷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不知何时松下缰
绳,茫然地望着眼前层峦迭嶂的群山,隐隐可看见远处山脚下巍峨耸立的旧皇陵。
山野茫茫中,古老苍凉的建筑耸立当中,孤独和寂寥霎时涌上心头。
楼清羽蜷缩起身体,静静地伏在奥赛背上,忽然感到如此无力,如此悲哀。
「那个孩子死便死了,我再生一个赔给你。」
炎夜,你在想什么?赔给我?孕育一个生命怎可以如此草率,如此不负责任?
不,不要撒谎!其实你根本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迦罗炎夜身分尊崇,x_i,ng格高傲。他是如此卓尔不凡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怎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生孩子?楼清羽十分明白这一
点,这个孩子的意义,与第一个孩子是不同的。
楼清羽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前世他为了童,放弃自己翱翔天空的梦想,毅然离开空军部队踏入商圈,不得不在尔虞我诈的商场和家族中斗争。
这辈子他本来只想为自己而活,哪怕被楼竞天推向朝堂,他也有从容而退的办法。可是因为迦罗炎夜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让自己成了他的王妃,从此只能仰赖他的鼻息生活。
楼清羽很努力,很努力的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生活。他欣赏炎夜,喜欢炎夜,甚至开始渐渐爱上他。纵使两个人的x_i,ng格和生
活环境如此迥然不同,楼清羽仍然认为只要有足够的包容和付出,与他共度一生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从「嫁」给迦罗炎夜之后,他做的每一件事,所走的每一步路,都不敢有半分差池。身为安亲王妃,他处处为他着想;
迦罗炎夜困窘战场,自己跑去与他并肩作战;他痛苦于先皇逝世,自己陪伴于他身边;甚至他不接受腹中骨r_ou_,自己也让步了......
楼清羽仰天长叹。
除了童,迦罗炎夜是他第二个如此付出的男人,而且x_i,ng质如此不同。
宫里的规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明白那些生活在后宫中的女子是何等的可怜,而自己的身分与她们也没什么不同,
被发配到边远的遥西属地,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从骨子里厌恶宫廷斗争和政治y-in谋,可是迦罗炎夜皇权压身,即便在这里,他也时时刻刻不能忘记自己「王妃」的身分。
童!童......
楼清羽想到这个名字,感觉如此遥远而悲伤。曾经最亲近最重要的人,现在只是他的一个模糊回忆。难道他连缅怀的资格
都没有吗?
楼清羽觉得胸口犹如被一块巨石堵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楼清羽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
炎夜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发火,或是怒气已平?
回想下午的那场争吵,自己也说了气话,估计把他气爆了吧?不知道安胎药按时服了没有?刚才发那么大火,希望别伤了
身体。
楼清羽察觉自己在想什么,不由暗暗苦笑。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把迦罗炎夜的事情如此谨记在心,即便这样大吵一番,
还不忘惦记着他。
奥赛忽然不安地喷着气,身体在不停摇晃。
楼清羽拍拍牠,安抚道:「我们这就回去,别着急。」
奥赛仍在后退。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起来,楼清羽警戒地望向四周,左手摸到腰间的匕首。
风中、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一只硕大凶猛的吊睛白虎,突然咆哮着从林中扑了出来,一掌击向奥赛。奥赛高高抬起前腿,跳跃起来,楼清羽措手不及,
被甩下马背。
奥赛后臀中掌,血剌剌的口子涌出猩红液体,一声嘶鸣,很没义气地抛弃主人跑了。楼清羽翻落在地,惊出一身冷汗。
以前看《水浒》,武松三拳打死老虎,热血沸腾兴奋之极,如今亲眼面对,才知武松若不是喝了十八碗「三碗不过岗」,此
时面对如此巨物也是免不了心惊胆颤。
他没有佩戴利器的习惯,身上只有一把匕首鱼殇。显然对面的老虎认为那把小小的匕首奈何不了牠,所以眼看失去奥赛这
个目标,便毫无顾忌的向楼清羽扑了过来。
楼清羽灵敏地闪过,几次腾挪,都从虎口下勉强脱身。
周边地势平坦,没有可避之所。太阳几乎快要落下,等天全黑了,不能视物的形势将对他更加不利。楼清羽此时宁愿来的
是刺客,也不要是这样一头猛兽。
握紧手中的上古神器,楼清羽伏低身子,紧紧盯着老虎的双眼,一刻不敢放松。
老虎低声咆吼,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沉重起来。
楼清羽身手敏捷,再次从虎口下避过,反身跃上虎背,一刀刺下。可那鬼东西反应迅速,竟一扭身拍来一掌,血盆大口闪
着利牙咬下。楼清羽左侧一避,扑了个空,但肩部还是被扫中,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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