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君,过来罢。”龙越自始至终便只望着云华。
底下多少人揪紧了衣摆,多少人几乎咬碎银牙。
众矢之的。便是如云华如今这般了。
硬着头皮道,“君上,云华何德何能如此僭越?云华胆小无能,当不得如此厚爱。还请君上体恤。”
“怎的当不得?寡人心系于你,便自是希望你能常伴寡人身侧。”龙越一脸理所当然。似乎未觉有丝毫不妥。
入宫这些时日来,云华真真可算是“后宫第一人”。多少双眼睛都在紧紧盯着云华。只待时机,便将云华拉下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云华不知道龙越如此高调“宠爱”他是因了何目的,却能肯定龙越必是有意为之。他绝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魅力所致。
即便他日龙越真心喜欢一人,也必是将那人置于江山与国事之下。绝不会为之弃社稷法理、后宫平衡于不顾。
因此,龙越如此行为,更是表明其中有异。
“君上……”云华正要说些什么,便见龙越起身走了下来。朝他而来。
那一刻,他有些怔松。朝他而来的人,眼中只有他,只向着他。专注而认真。
下一个瞬间,云华便回过神来。感到后怕。这一切不过是假象。若是相信了,便尸骨无存。情爱的杀伤力太大,他不愿承受。
云华终究是那个冷静自持的云华。
直直看向龙越,眼神清明,且带着探究。虽忌惮,却绝无畏惧。
龙越将云华所有神色都收在眼里。最后沉淀的清明,让他不自觉蹙眉。下一刻又不着痕迹展开。
不过是枚棋子罢了。他的情绪与自己又有何干?
龙越停在云华跟前,伸出了手。
云华看看他,视线又转到眼前的这只手。干燥修长,指节分明。可以想见其中蕴含的力量。这样一只手,伸向他的同时,亦是将他推入两难境地。
伍拾:两难 (1019字)
应了龙越,便坐实了独宠媚上的名头儿。不应龙越,便是抗君意旨,视为不忠。
极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将自己的手搭上龙越温暖的手掌。他却感到冷意。
“君上。”轻轻唤了一声。有劝阻,却绝非示弱。
龙越一语不发。似是先前云华的拒绝使他心生不快。殿上许多人都是如此认为。只有云华,他明白自己在龙越心中的分量。
因而知晓龙越绝不会因了他的态度而如此。不过是做戏罢了。这宏大壮丽的皇宫之中,最厉害的戏子便是国君了。
云华任由龙越将他牵往殿中至高处。事已至此。
在龙越将他往高座上一按时,他突然有些恍惚。只觉一切不似真实。
他就这么在龙座上坐了下来。满场寂静。落针可闻。
“怎的都不出声了?莫不是因了寡人?”龙越笑言。
却无人敢回以一笑。只觉国君笑容之中皆是冷冽。
亦无人敢回以言语。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
“都是些无用之人。”每一字都结满冰渣子。
龙越说毕便牵着云华甩袖而去。
终究,这场家宴冷淡收场。
“云慕君,寡人可有惊着你?”龙越轻声问道。
云华将手自龙越手中挣脱开来,“云华不敢妄言。云华稍感不适,还望国君允云华先行离去。”眉目漠然。
“混账!该死的贱人!”随着尖利叫骂声的响起,陶器摔碎在地“哗啦啦”的声音喧杂刺耳。
“娘娘息怒。”跪满了一屋子的宫仆。
“息怒?贱人怎的不去死?怎的不去死!”叫骂之人的姣好面容变得扭曲,不复柔美。
“娘娘息怒。”又是齐声唤道。语中皆是惶恐。
“心系于他?那本宫算个什么?算个什么!该死的贱人!”“嘭”的一声,椅子便被踹翻在地。
“娘娘……”
“滚!你们都给我滚!”面目变得狰狞,声音愈发尖利。
“是。”宫仆忙不迭地跪爬而出。
“慢着!”
宫仆们赶紧顿住。身子颤抖个不停。生怕主子留下自个儿用来出气。
却许久都未有指示。有大胆些的宫仆小心翼翼抬眼去看。
只见馥妃不断深呼吸,似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宫仆稍稍放下了心。主子并非那种无法控制情绪之人。只要主子冷静下来,使出些个手段,这馥香殿终究还会是后宫最荣耀之处。他们这些宫仆也自是比那些个贱奴才高贵。
“把阿染给我找来。”声音娇柔可人,与方才的尖利叫骂声似是并非一人所出。
伍拾壹:危机 (1007字)
“你这么些时日在祥佑宫里,究竟干了些什么事儿?”言语轻轻柔柔,质问意味却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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