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知道侍卫是国师的人,丝毫不敢怠慢,第一次给他端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早膳。
他对我真好。
记 郁恪捂着嘴,又悄悄动了一下。
不管是出于对皇子示好的心机,还是仅仅因为可怜他,这一份温柔他都记下了。
刚才还暗暗下定决心远离国师的十三皇子,现在无比想再钻马车偷偷看一眼国师。
保持距离?那是什么?有国师可口吗?
……他是说国师让人准备的早膳。
沈丞相和楚国师是同时来的,在两方遥遥而立。
万丈柔软的红色长毯上,沈丞相方才回府换了衣服,给了楚棠一个礼貌得体的笑。
楚棠没看见。
沈丞相嘴角抽了抽,自我感觉这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脸上的面具都透着一股轻蔑。转而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人不就没有表情吗,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肯定是错觉。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年轻就是不好,沉不住气。一回来就将争权的心思都暴露出来了。
朝堂之上,能站在众臣最前面的,也就他们两个了。
远处寺庙的暮鼓晨钟声似乎传了过来。礼乐悠扬响起。
楚棠慢慢走上白玉长阶,身后跟着两个手捧锦盒的侍卫。
他今天一身银边黑锦袍,长发玉冠半束,细白颈项修长,腰身劲瘦,身姿挺拔,步履不缓不急,显得贵气又优雅。
底下有的宫女忍不住抬头多瞧了几眼,有些还暗暗比了下自己的腰身,下决心以后少吃点。
郁恪的目光情不自禁就追随着他。
楚棠登上了高台,回身一刻,钟乐一扬,仿佛这人合该天生便如此耀眼。
他依然戴着面具,隔了那么远,没人说什么。
沈丞相站在高台右侧,眯了眯眼。
“诸位大臣,”楚棠开口,声音如同含有内力般,泠泠清澈,单刀直入,“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各位在此,不如趁早商定储君。”
众臣:“……”
商定什么?储君?这不是由皇上定的吗??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商定的吗?!这人怎么能如此淡定地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还当着黑压压一片人的面说的!表面功夫都不会做一下吗?!
李大人在心里狠狠咆哮。这国师是不是在佛寺待傻了?哪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储君的?这要让天下人知道了,传出去就是他楚棠谋朝篡位、越殂代疱啊!他还要不要名声面子了?
郁恪心里一惊。储君?是他吗?
他抿了抿唇。楚国师果然是有目的的。
一片鸦雀无声。半会儿,李大人出列,道:“国师说的是。但一个月前,契蒙逆贼派刺客混入皇宫,诸位皇子……不幸随先帝而去。先帝遗脉,现在只有十三殿下了……”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能名正言顺继位的只有郁恪。他们接下来投奔哪一派,就看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了。
留下的人都跟人j-i,ng似的,知道得见风使舵才可以在风雨飘摇的郁北中活下来。
如果十三皇子投靠沈丞相,老牌一点的大臣自然也跟随沈丞相,朝中大事依旧由他们掌管。如果他选择新国师,国师手里又有兵权,那他们必须得重新考虑……
总之,这次可能是年幼的十三皇子唯一可选择的权利了。
郁恪也清楚。
沈丞相却道:“谁说只有十三殿下的?”
这话瞬间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纷纷投以不敢置信的目光。
“丞相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可能!那日入殓,老臣明明亲眼看着……”
“八皇子生母那日哭得可伤心了,不可能是假的。”
沈丞相拍拍手,群臣让开一条道。身后,两个太监带着一个八九岁的明黄衣服孩子走上高台。
看那眉眼,有点像郁恪,记不过眼神垂着,看上去有些沉默。
人群发出一阵惊讶声:“八皇子?!他怎么还……他不是……”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先帝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了……”
一直没说话的系统不淡定了:“这老狐狸居然还留有后手!真低估他了!”
高台之上的楚国师半点眼神都没分出去了。
沈丞相有些得意。在这个国师有要回来之前,他就着手这件事了。八皇子自觉地走到他身后,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沈丞相高声道:“月前,八皇子受逆贼把持,老臣几经周折,冒死救出八殿下。奈何殿下身受重伤,又适逢郁北落难之际,为了让殿下静心修养,臣只好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八皇子低声道:“是……是的,丞相所言甚是。”
沈丞相侧眼瞟了楚棠一眼:“自古以来,郁北都是以长子为尊。更何况,十三皇子年纪尚幼,难担大任。”
看来是知道郁恪不会站在自己那头,直接放弃拉拢郁恪了。
系统想了又想,还是出声道:“宿主,既然皇嗣血脉不止郁恪一个,还有第二个选择,你要再考虑考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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