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都要迷信了。”他撕下一块饼,食不知味地咀嚼着,“回去我就找人求个平安符,天天挂你身上。”
“那你得求多少份啊?”寻聿明含着一口面饼,抱起碗喝粥,“你不是让你爸妈、姥爷、外婆还有我外公他们,一起来体检吗?这么多人,你一个个求吧。”
“我……”庄奕总不能说,我带别人来是借口,带你来才是目的,“我发现你现在不结巴了。”
寻聿明点点头,“确实,近朱者赤,我跟你待久了,都伶牙俐齿了。”
“谢谢夸奖。”庄奕一笑,把自己那碗粥推给他,放缓语气,试探问:“明明,等体检完,趁着你还没复工,咱们就出趟国吧?”
“为什么?”寻聿明盛粥的碗极小,他的喝完了,懒得再盛,便先喝庄奕的,“你是要我陪你去英国吗?”
“也不光去英国。”庄奕昨天想了很久,不确定怎样说他才能接受,只得小心询问:“我上次托乔冉他父母帮你打听了一下,他跟我说,你妈妈和你继父现在就在旧金山。你如果愿意,咱们可以去拜访一下。”
他说完,目光定定望着寻聿明,注视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生怕他因此翻脸。没想到,寻聿明非但没发火,反而神色如常地舀着粥,淡淡问:“他们搬去旧金山了吗?”
“应该是在那定居很久了,你继父的公司总部在那儿,已经成立十几年了。”庄奕将乔冉帮他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都告诉他,“而且你两个妹妹一直都在旧金山上学。”
“是么。”寻聿明放下勺子,目光冷冷地盯着手里的披萨,不吃也不放下,只翻来覆去地拉扯上面的芝士,“我在加州上了六年多的学,居然不知道,她跟我就隔着一小时车程的距离。”
当初他出国是他母亲赵婧把他办出去的,那时他离开外公、离开家,独自一人来到完全陌生的国度,衣食住行没一样能适应,身边唯一认识的,就是他并不熟悉的母亲。
然而赵婧把他带到旧金山,在希尔顿给他开了一间房,去学校帮他注册了宿舍,留下一张卡就告辞走了,从此再没和他联系过。
寻聿明还以为她事情多、工作忙,新找的丈夫不好得罪,家又离得远,所以不方便在旧金山多待,也不能和自己多联系。今天才明白,原来她根本就住在旧金山,只是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罢了。
想想当年上学时吃的苦,每天在维持生计和进修学业之间左右平衡,疲于奔忙,如果不曾遇见庄奕,他还不知道会怎样。而他的亲生母亲,居然就住在他打工的城市里,亏他还处处找理由为赵婧开脱,安慰自己:她距离远,想照顾自己也照顾不到。
寻聿明掏出挎包里的小钱夹,抽出一张黑色运通卡,递给庄奕:“你让乔冉托人还给她吧,里面的钱我一分没动过。”
他一直赌着一口气,认为自己不靠父母也可以,所以尽管那时过得辛苦,他宁愿多打一份校工也不愿花卡里的钱,而且他也怕赵婧吃她老公、喝她老公,自己这个“拖油瓶”再花钱,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继父会不满。
庄奕接过看了看,忽然想起,他曾见寻聿明刷过这卡,“我记得你大四过生日的时候,不是用这卡结过账吗?”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前一天,寻聿明邀请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去洛杉矶的一家高档餐厅庆生,其中有个朋友是年满二十一的成年人,帮他们要了两瓶酒。
寻聿明借酒壮胆,说了许多平时不敢说的话,他喝醉了出来,踉踉跄跄缠着庄奕,跟他说你有多好多好,我有多么多么感谢你,唠唠叨叨来回说车轱辘话。
庄奕怕他醉得太厉害,开车带他去圣莫尼卡海滩兜风。傍晚的天空五颜六色,西边泛着瑰丽的粉红,路边有不少乐队在唱歌,吸引着三三两两驻足的游客。
寻聿明酒被风吹,清醒了几分,亮闪闪的眼眸子盯着庄奕,千言万语几欲喷薄而出,只是张不开口。庄奕对他爱慕之心也已按捺不住,面上却温温柔柔,透着股无所谓的潇洒。
两个人揣着两颗忐忑的心,并肩走在圣莫尼卡的街头,脚步都透着迟疑。经过一支乐队,庄奕迎着华灯初上的万点霓虹,忽然拽住他的衣裳:“在这儿等我。”
他跑到乐队跟前,和一个扎脏辫的黑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在寻聿明惊诧的目光中,拿起一把木吉他,走到主唱位,给他唱了一首an ,只是把歌词里的an 全部换成了boy.
庄奕低音醇厚,高音清越,天生一把好嗓子,唱起歌来感情充沛,有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乐队帮他伴奏,歌声伴着晚风,徐徐吹进寻聿明心坎。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一声告白,两个人正式成了恋人。
那晚发生的事镌在脑海,庄奕一生都难以忘怀,寻聿明也铭心刻骨,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表情,唇角的弧度、眉梢的弯度,甚至穿的衣服,用的手帕,天空的颜色,云层的薄厚,都历历在目。
庄奕清楚地记得,寻聿明当时结账的卡,就是这张黑色的美国运通。
寻聿明没想到些微小事,他还没忘,“就用过那一次,后来我赚了钱,就连本带利都存进去了。”
那时他想请庄奕和庄奕的朋友吃一顿像样的晚餐,却苦于手头没有那么多钱。如果是为别人,他自然不会碰这张卡,但庄奕不是别人。
“谢谢。”庄奕握握他的手,收下了那张卡,“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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