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不犟嘴了!”
寻聿明一嗓子,喊得庄奕直捂耳朵,“小声点,你现在不在火里了。”
“不在火里了啊?”
寻聿明转过头,呆呆看向咨询室,几个消防员举着水龙,正在全力扑火。他脚下是青石板,面前是月洞门,庄奕完完整整、毫发未伤地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拎着一只大塑料袋。
“你……拿的是什么?”寻聿明怔怔问。
“一些文件和照片。”
庄奕方才将寻聿明送到病房楼,并未直接回咨询室,而是开车去赴了任雪原的约。之前寻聿明说的话让他疑心重重,什么情绪变化、视力下降,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思来想去再跟老陈一打听,庄奕大约猜到,应该是体检结果出的问题。寻聿明只知道任雪原是庄奕的眼中刺,所以找他体检最密不透风,却不晓得,庄奕的反侦察能力比他强得多。
既然他要隐瞒,自然得找自己想不到的人帮忙,庄奕连迟疑都没迟疑,接着给任雪川去了一通电话,以岑寂在实验室的动态消息为交换,要到了任雪原目前的联系方式。
他三言两语,从任雪原那诈出实话,约好今晚去见他,密谋瞒着寻聿明,给他安排体检的事。这一去两个多小时,等他回来,小楼后面已飘起烟尘。
庄奕匆忙跑到办公室,拿出一些重要的文件资料和照片,招呼还没走的陈霖霖逃生,然后果断放弃救火,边打电话报警,边跑去了医院后面的南山区派出所。
“你干嘛报警?”寻聿明听完他避重就轻的叙述,皱眉道:“为什么不叫消防?好好一栋楼,都烧没了。”
他脑袋进水,还是钱多烧心,不打119反打110?
“这有什么好心疼的。”庄奕无所谓地笑笑,“我租房子的时候买全险了。”
寻聿明闻言,松了一口气,“算你想得周到,可万一火势蔓延,烧着别人也不好啊。”
“这楼是个单独的院子,离着病房楼几百米远,周围有没有民居,怎么蔓延得起来。”庄奕早有万全之策,“要不然,我敢走吗?”
“你常有理。”寻聿明虚惊一场,一颗心兀自“怦怦”乱跳。
刚好陈霖霖提着一兜夜宵回来,见他来站在月洞门口,跑过去问:“怎么样?全烧没了!我的天!”
“这几天我们得在医院会议厅上班了。”庄奕一瞥他手里的塑料袋,“买的什么?”
“烧烤。”陈霖霖递给他,“吃吗?”
“这里着火了,你还有心思吃烧烤?”寻聿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庄奕,“你俩心真大,疯了疯了。”
“嗐,又没死人,又没花钱,有啥可愁的。”陈霖霖是没心没肺。
庄奕却是天性乐观:“火灾就够糟糕了,再让它影响心情,不是更亏吗?”
他揽着寻聿明,笑问:“饿不饿,带你去吃宵夜?”
“我没心情。”寻聿明可不像他们两个,朝消防车一努嘴,“人家还没走呢。”
“稍等。”庄奕拍拍他肩膀,让陈霖霖先带他去病房楼换衣服,自己去找消防队善后。
寻聿明放心不下,被陈霖霖劝了两句,才慢吞吞去值班室。方不渝刚才忙着去接消防员,也正向病房楼走。
三人一起回去,寻聿明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上自己备用的洗手服,出来朝玻璃后看了一眼,火势已经扑灭,路灯下围着的人也慢慢散去,消防车正掉头准备回去。
一时,庄奕回来,朝他道:“都处理完了,明天保险公司来谈理赔的事。老陈刚才打电话,我叫他不用过来了。”
“吃点东西吧。”陈霖霖解开油腻腻的塑料袋,烧烤香混着辣椒孜然的味道,扑面而来。
寻聿明今晚的心情像过山车,根本没胃口,方不渝记挂着薛珈言也吃不下,倒是庄奕刚才来回往返派出所,着实有些饿了。
他用筷子夹起一根烤香肠,递给寻聿明:“吃点吧,到天亮还早。”
“你自己吃吧。”寻聿明摆摆手,抱着小熊毯子,躺到了墙根前的双人沙发上,“我歇会儿。”
“要不你进去睡?”方不渝指指里屋,“赵大夫刚过去,他睡上铺,下铺还空着。”
“不用,我不能睡死。”寻聿明怕万一有事来不及应对,因此没打算真休息,不过歇一歇j-i,ng神。
庄奕和陈霖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室内喁喁低语伴随着咀嚼声,反而让寻聿明觉得安心。他一条胳膊搭在眼睛上,闭目休息续片刻,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翻起身问:“你刚才去派出所干什么?”
庄奕知道他是在问自己,道:“报警啊,我怕放火那人走了。”
他去找任雪原之前,经过咨询室,见里面灯火通明,进去看了一圈。陈霖霖有个客户需要明天一早接触,正在里面通宵看案卷。
庄奕关上楼上的灯,嘱咐他早点下班,离开时,隐约看见月洞门边的竹丛后,有人影闪动,“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回来见起火了,才觉得有点蹊跷。”
为了让客户放松心情,吐露心扉,当初装修时,庄奕特地请设计师做的暖色调的日系风格,建材采用了大量实木,又用许多隔音棉保证隐私,以至于这两栋房子格外易燃。
设计师怕出事故,专门多设计了两个防火点。庄奕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每天都叮嘱保洁查看隐患,连安保都高薪聘请的消防安全证持有者。因此咨询室虽易燃,着火的可能性却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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