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想要拦住她,那也拦不住。
邱老太君很快找到了林永乐的位置。
林永乐竟然在侯府里修了个道观。
跨过牌楼、山门,入眼就是巍峨的宫殿,立于层层青玉石阶之上。蓝色的牌匾上用银箔漆上了几个大字:大德观。
汉白石铺成的广场上,一尊香炉放置在了正中央,香火未尽,烟雾缭绕。
两个梳着发髻的小童子正在广场上洒扫,看见从石阶下走上来的邱老太君,面容皆是一惊。
不求天机,只求心安。
邱老太君却没有停下。跟她一同前来的人修为不够,在牌楼外就被拦住了,老太君一个人,杵着宝石杖,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她的脚踏在了广场的汉白石上,离面前的大德观只剩数百米之遥。
邱老太君走的汗流浃背。但是万幸的是,她终于走到了大德观门口,只需要迈过这青玉石阶,就能推门而入。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邱老太君发现,她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她和之前那些被拦在牌楼外的人一样,被拦下了。
邱老太君的脸上怒意和喜悦几乎是同时闪过。
喜的是她没猜错。
怒的是,林永乐……怎么能这样!
关上门,闭上眼,不去看,不去想。那就能不存在了吗?
邱老太君沉默了许久。最终重重的拄了一下拐杖。
“林永乐,我知道你听得到。所以我掰碎了说给你听。”
“李铮当年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借着世家门阀的力量上位了。正是因为清楚世家对帝国的影响,所以他从上位至今,最提防的就是我们这些世家门阀,做梦都想集权。可他也不看看,如今帝国上下十七个星系,他也管不管的过来。还当帝国是刚立时的一亩三分地呢?”
“李铮一直没成功过,到了晚年锐气尽失,我们都以为他消停了。”
“一年前,他对卫家出手,林阀没理会,因为卫家不过不入流的下品世家,小门小户,不值一提。”
“半年前,他对卿家出手,林阀没理会。因为卿家一直是保皇派,忠心耿耿,飞鸟尽,良弓藏;活该当个被主人打死的贱狗。”
“现在,他对林阀出手了。我林阀从建国起就是九阀之一,定国公的爵位乃由开国圣祖皇帝御笔亲封。现在李铮竟然要革除这一爵位,让林阀降爵而袭。没了国公的爵位,林阀还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九阀之一?”
“我还不姓林,尚且能为林阀殚j-i,ng竭虑!你生来姓林,在这个时候难道还要当个缩头乌龟!就为了追求自己意气平?”这片石头砌成的广场空无一人,她站在这,岣嵝而渺小,声音却洪亮的如同阵阵惊雷。
“是,我国公府一脉对不起你,但是林永成已经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价。那整个林阀上下呢,生你养你的林阀也对不起你吗?!”
邱老太君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震耳欲聋。
像是刀子一样狠狠c-h-a入了林永乐的心脏。他睁开了眼,眼里的情绪复杂无比。
道观依旧紧闭,远远的,响起了两道报时的撞钟声。
两行浊泪顺着邱老太君沟壑纵横的老脸的滑落。
“如果你还是对当年的事情不满,养不教,父之过。他父亲已经死了,我可以代替我儿自戮于此地来平息你的怒气,但是还望你事后记得林阀养你的恩情!”
话音刚落,那扇紧闭的紫檀木道观大门终于訇然中开。
林永乐穿着道袍,脸上既无同仇敌忾的悲愤,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他面无表情。
“我知道了。”林永乐说,“婶婶何须如此。”
这些年,林永乐被逐出了权力中心,一直在第二星系养病。
不是他真的想当闲云野鹤,而是他当年受的伤真的不轻,药石无医。
他和老教皇一样,都是直接对抗过“深渊”的人。
老教皇已经去世了,而林永乐,最多还剩十年阳寿。甚至可能比邱老太君还要去一步。
邱老太君惊喜的抬起了头。
林永乐手里拿着避尘,一步三摇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没有扶起邱老太君,深蓝色的祥云道袍被风吹的微微扬起。
“我可以出面,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林永成不能再继续当林阀的家主。”林永乐一板一眼地说着,“他空有爵位而无功勋、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林阀上下不服他久矣。非我公报私仇,是他德不配位。”
邱老太君思考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
仅仅是第二天。
林阀的林永乐竟然重伤痊愈,一举突破至圣阶的消息就像是c-h-a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帝国的大街小巷。
林阀门户大开,大宴三天,宴请天下。
大多数平民对此只觉得惊喜,他们大概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位高阶的源武者,只知道既然帝国的圣阶强者又多了一位,那应该是个值得骄傲的好事。
虽然自己的生活好像没有因此发生什么改变……
削爵的圣旨都传到了半路了,被一通电话紧急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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