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恪靠在医院走廊的窗台上。
肿瘤科在顶楼,仿佛具有将这里与外界隔绝的奇异气场。医院楼下往来的车流与行人渺小得与此间正在发生的生死毫无关联。
“那就把医疗团队请回国。” 谈恪最后开口,语气决然。
谈忻盯着谈恪的侧脸。父亲和哥哥不仅外貌肖似,连脾气都如出一辙。
她暗暗叹口气,想岔开话题:“不过刚才爸爸说,想见见谢栗。”
这下轮到谈恪深深叹气。
刚吵完架,上哪再去弄一个谢栗来?
谈忻见谈恪不说话,以为是哥哥心疼那小男生,又劝:“要不然你先问问谢栗?我觉得爸爸好像挺喜欢他,对他评价很好。我想爸爸也许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呢。”
谈恪沉默不言,因为他一时间竟还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推托。
谈恪破天荒的沉默让谈忻感觉到一丝不寻常。她盯着谈恪的表情,试探道:“哥,你们…还好吧?没有闹什么矛盾吧?”
谈恪不说话,干脆转身看着窗外,而且罕见地没有嫌她管闲事。
谈忻站在旁边,过了好一会才徐徐开口:“哥,我虽然不太清楚你和谢栗出了什么问题,但是…”
她还是有些迟疑,不确定她哥哥能听得进去。
谈恪回头看她:“有话就说。”
谈忻迎上她哥哥有些冷峻的目光:“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我觉得你和谢栗的关系不太正常。”
谈恪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双目盯着谈忻:“什么叫不正常?”
谈忻感觉她将要说的话会让她哥暴怒,但她还是舔舔嘴唇说了出来:“就是,不像情侣,像父子。” 她顿了顿,又补充,“而且是那种 。”
。
直升机父母,形容那些控制欲强烈又过度保护的父母。
谈恪一怔,像被人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他从来没想过别人会这样看他和谢栗。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管他管错了吗?” 谈恪抱起胳膊转过身来,好像正面对着一个在会议中荒唐发言的员工。
谈忻摇头:“我听过你给他打电话,就是 ,事无巨细地关心。这样不正常。” 她直视着哥哥的眼睛,“我不该干涉你的情感生活,但是作为妹妹我希望你能幸福。哥,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伴侣是一个 的。”
谈恪脸上的肌r_ou_绷得紧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谈忻还想说些什么,病房里的呼唤铃响了。
“可能是爸爸醒了。” 谈忻丢下半句话,匆匆推门进去。
谈恪跟着走了两步,最后却驻足门外。
程光这几天晚上都蹭住在谢栗的宿舍里。
他们的项目进入关键时期,愈发忙起来,程光干脆从家里打包了行李,大剌剌地住进了他师弟的宿舍里。
来的那天,正碰上住谢栗隔壁的凝聚态小吴。
当时谢栗左手拎着他师嫂塞给他的慢炖锅和方便火锅炉,右手拎着他师兄的两件格子衬衣,程光抱着一大包床单枕头毯子跟在后面,师兄弟两个像逃荒的难民站在门口和看门的大妈说情。
小吴打了晚饭从外头进来,指着程光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怪叫一声嚎啕而去。
程光和谢栗莫名其妙,看门大妈面含同情摇头叹息:“又一个写论文写疯了。”
第二天,有关程光的消息不胫而走。物院的秃头博士们奔走相告 -- 本系那个让人嫉妒到集体爆发红眼病的,年纪轻轻还没毕业秃头就已经结婚生女的人生赢家,他离婚了!
一时间,程光收获无数同情和安慰,甚至还有人过来要给他介绍对象。
连沈之川都被惊动了,特地御驾亲临博士办公室来慰问程光。
今天他俩回来,连看门大妈都听说了这件事,提出要给程光介绍自己大姑的外孙女的高中同学的闺蜜,前提是程光离婚不能带孩子。
程光躺在床上气愤地锤床:“嫉妒,他们都是嫉妒!等着我毕业的时候带着你嫂子和星星来大杀四方!”
谢栗躺在对面,盯着天花板的纹理不吭气,甚至没有纠正程光大杀四方不是这么用的。
等程光骂完了,他忽然讷讷地出声:“师兄,嫂子管你吗?”
程光正在脑子里幻想毕业那天牵着老婆抱着女儿去拨穗,底下一众博士羡慕得嗷嗷叫的激情场面,突然被这天外一问打破幻想。
“啊?管我?” 程光对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管啊,肯定管啊。你忘了?之前还不是老逼着我穿秋裤。”
程光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年的辛酸泪:“你知道我腿毛多吧?秋裤贴身穿着夹腿毛啊,一夹一个准,一动夹一片。一天下来我半边腿都被夹麻了。你嫂子没腿毛啊,她根本就体会不了这种痛苦,还嫌我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谢栗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你怎么办啊?”
程光从床上坐起来,长长地叹气:“能咋办啊。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出门的时候当着她的面穿上,从家里出来再在楼道里脱掉装包里。等晚上回家前,再找个地方穿上。有一次碰上邻居,差点让人家把我当变态给报警抓起来!”
谢栗都听呆了。他还以为他一天天被谈恪盯着吃饭睡觉那点事已经很烦了,没想到他师兄才是真·忍辱负重。
“就这,还是让你嫂子发现了。”程光一擦眼角不存在的辛酸泪,回忆起那令他至今仍然心跳的一幕。
“我早上出门,正在脱裤子,结果你嫂子突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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