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表情有点木讷,呆愣地问道:“团圆……是谁?”
“这就对了。”秋娘大喜,小声嘀咕道:“这张天师不愧祖上是苗族人,想的办法果然管用,改天再向他取取经,今后能少走点弯路。”
程程变了个人似的,比起之前的场景,显得格外内向,被叫醒也只是呆呆地坐着,话也不说,动也不动,像个玩具人似的。
秋娘注意力不在上面,自然没有发现异样,她打开灯,检查儿子的试卷,六年级的题目,竟然全对,按照这样的水平,考进市里的高中,甚至一线城市大学指日可待!
秋娘态度和表情顿时柔和不少,越看程程越是喜欢,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她想起什么,赶忙将推车摆到床前,温和道:“快吃吧,不然就不新鲜了。”
程程也不拒绝,麻木地拿起钢勺,一口一口挖了木箱上的美味往嘴里送,只是表情是痛苦难受的。
别吃了……那是人脑啊……
小盐巴伸出一只手,对准程程抓了一下,却掏了个空,秋娘仿佛能感应到似的,目露凶光,对着他的方向喝道:“滚开,别想干扰我!”
……
随着一声怒喝,黑雾又一点一点迷了眼睛,想要挥开,一点办法没有,过了一会,一丝亮光透了进来,慢慢的,又能看清了。
一间普通卧室,一张红色的床,一男一女,翻云覆雨。
远处看不清两人是谁,小盐巴便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床头瞧了个仔细,柳叶眉,樱桃嘴,瓜子脸的是秋娘,男人只露出个后脑勺,没有正脸。
不知等了多久,男人呼出一口长气,两人化为平静。
小盐巴小小“啊”了一声。
——他是那天在古镇里卖猴的。
他是齐业辉吗?但齐业辉不是已经死了?
秋娘把脸贴在男人胸膛上,手指一圈一圈地打转:“还是你有注意,这次扮我老公回来,没把镇上那群黑心黑肺的吓死。”
男人握着秋娘的手,不屑一顾:“他们把成年猴当作幼猴卖,出了事污蔑齐业辉,真不是个东西,我装神弄鬼吓一吓,举手之劳。”
紧接着,便又勾起嘴角,嘿嘿一笑:“况且你一少妇,婀娜多姿,娇艳欲滴,不让我品尝一番,怪可惜的。”
秋娘扭捏一番,重重打了他一下,捂着嘴轻笑道:“张天师怎么拿我开这种玩笑!”
小盐巴撇开视线,心里烦闷,就是这个张天师,把程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秋娘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一点没有察觉,还狼狈为j,i,an,对他感激涕零,真是愧为人母。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不是走廊,而是旅馆登记住房的前台,小盐巴都要习惯了,这种情况,肯定是又换了场景。
……
到处都是森森鬼气。
“绕了我吧!”秋娘从楼梯口狂奔而下,身后是嘶嘶y-in风,咆哮着向她袭来。
小盐巴可以看见,是数十只缺了头盖骨的恶鬼,他们流着血泪,狰狞地伸出利瓜向女人瘦弱的背部刮去。
程程坐在地上,速度飞快地写着试卷,对母亲的遭遇置若罔闻。
普通人哪里敌得过恶鬼?
秋娘喷着鲜血的断手滚下了楼梯。
“脑子……好吃的脑子……”恶鬼们像饿极了般,抓住她的头发,用尖利的爪子掀开了女人的头盖骨,疯狂搜刮着里面的美味。
程程终于从高如山的试卷中抬起脑袋,他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迫使他寻找这股香味的来源。
他饿了,妈妈怎么还不来送宵夜?
……
原来是这样,这个时候,秋娘已经死了。
小盐巴以为即将迎来下一个场景,想不到旅馆的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正是假齐业辉——张天师。
他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的秋娘,又瞥了眼浑身长出棕色汗毛,无比丑陋的程程,讽刺地笑了一声。
“好恨啊——”秋娘残缺的灵魂从躯壳里爬出,凄厉地惨叫着:“我好恨啊——”
她要变成恶鬼了。小盐巴猜测。
“恨就对了。”张天师凑近,几乎贴着秋娘的脸,愉悦地大笑:“瞧瞧你这幅可怜的模样,整个镇上,只有你们老实巴交做生意,结果齐业辉被污蔑,他死了,你望子成龙,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可他呢?对待一只畜生比你还亲,为了它,冲你大喊大叫,最后还和恶鬼分食你的脑子,孽子啊……”
“啊——”秋娘本就心生怨恨,闻言更是连着魂魄在颤抖,她扭曲着,像气球般若越涨越大:“凭什么——”
“真漂亮。”显然,张天师对她的暴走很满意,一把小刀在指尖转动,仔细一看,上面刻着奇怪的咒文。
紧接着,秋娘的尸体被割开,泊泊鲜血流出,缓缓向中间爬去,形成一个诡谲的图案。
他叽里咕噜念着咒语,秋娘的尸体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渐渐的,恢复到完好如初的模样。
新鲜的行尸,出炉了。
第49章
秋娘在血水中站起,涅槃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吞噬脑髓的恶鬼们捏得粉身碎骨,接着,她扭动着胳膊,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啊……活着的感觉真好……”
“完美的作品。”张天师为她套上外衣,在光洁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用蛊惑地声音说道:“你已经不是人了,羞耻感,负罪感,愧疚感无用的东西你要来干什么?统统丢掉吧。这家旅馆就是你的身体,你永远不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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