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爸爸的恶作剧真坏。”脚边的小女孩托着血糊糊的腮唉声叹气。当然,只有姜聿能听见。
他还听见任思缈爆了好长一句粗,骂遍祖宗十八代不带捯气的,这位大姐有时候路子比男人都野,实乃巾帼不让须眉。
“这只是弥撒礼的其中一个步骤。”公爵不耐烦地催促,“你不愿意吃,那就下一个。”
男人颇有骨气,噔噔噔跑下来。
下一个是位穿蓬裙的女士,她的形势可比男人严峻多了,搞不好她的拒绝会立即触发惨烈的死亡。
所有人目送她昂首挺胸地来到神父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妇女臃肿且和蔼,形象非常贴合每个人对小区居委会热心大妈的普遍认知。此刻她抿紧唇,眼神坚定,甚至带出点解脱的微笑,似乎已然下定决心要誓死捍卫最后的尊严。
神父照旧递来刀叉……
姜聿在座位上,咬着手指狂抖腿:他得做点什么,周哥让他拖延时间,他得做点什么才行,赶在死人之前……妈的,他从小到大就是个一事无成猫欺狗憎的怂蛋,死了爸,被继母和弟弟赶出家门,为了躲避追杀扮成这副鬼样子……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萍水相逢,那个人凭什么对他有这么奇怪的期待?他配得上吗?
“呜呜呜……”脚边那诡异的洋娃娃又呜咽起来,哭得好伤心,“爸爸好坏,呜呜呜,又有人要跟珍妮一样死去,真痛啊,真痛,珍妮该死,真该死。”
大妈已经摆出了“不”的口型,千钧一发!
c,ao,去他妈的。
“等等!”
年轻的流浪诗人蹭地站起,瘦弱的胸膛被一鼓作气的勇气所填满,剧烈起伏。他愤愤然撩开长发,提起裙角,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屁股一顶,搡开神父,占据了祭台。
大妈,所有人,包括任思缈,都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姜聿本就一鼓作气,赶鸭上架,这会儿对上公爵那双死鱼眼,气就地就散了,怂耷耷地干咳一声:“那什么,领圣体之前,吾倾慕于公爵夫人对上帝的虔诚之心,有感而发,即兴赋诗一首让大家伙品鉴品鉴。品完咱们再继续哈,不耽误功夫,真的,就五分钟。”
弥撒礼遭野蛮中断,众人一脸莫名,公爵眼刀频频。
姜聿一咬牙,无视所有,放空大脑,信口胡诌起来:“改革春风吹满地,文明花开遍神州。耶稣佛祖固然妙,不如皈依流浪教。世人皆逐名与利,殊不知,两袖清风最快意……”
任思缈:这傻狍子搞传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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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什么武器最称手?”周岐压着眉眼问。
徐迟:“枪。”
“想得美。”周岐塞过来一把闹着玩儿似的餐刀,“只有这个,杀伤力有限,凑合用吧。”
徐迟:“不用。”
“不客气……嗯?不用?怎么,这个时候你还嫌东嫌西?我看你真的是个……事儿逼躲开!”
就在他们背对背嘀咕两句的间隙,人形模特们高高举起砍刀铁木奉大剪刀,从前后扑了过来。
脑后疾风袭来,徐迟侧滑半步,闪身避过凌空劈下的砍刀。周岐眼疾手快,拉住那条持刀的胳膊,借力打力,砍刀直接对上背后冲上来的铁木奉——“当!”一声,两把铁器凌空交激出一道橙黄的光,火星迸ji-an。周岐飞起一脚标准侧踢,持铁木奉的妹子被当胸踹飞。踹完迅速转身,拽着胳膊骤然将偷袭徐迟的那人拉近,餐刀噗地没入太阳x,ue,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带出几点血星。
“见过养看门狗的,头一回见养木乃伊的!”周岐堪称温柔地放倒瘫软下去的躯壳,甩去刀上浑浊的脑髓与r_ou_沫,眼底一片森寒。
这些人在被放干全身血液的那一刻已经成了行尸走r_ou_,周岐不会对死人有多余的怜悯,但他觉得愤怒——被不知名的力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走到这一步还要与已死同类拼杀的愤怒,三天以来堆积起的愤怒之火几乎燃爆他!
解决两个,剩下四个一拥而上。
它们会飞,行动飘忽敏捷,宽大的裙摆荡来摆去遮蔽了视野,满耳皆是衣料摩擦声,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打斗中听声辩位的能力。
周岐与那位惨死的高个男子僵持不下,又有其余两位灵活小巧的女士左右夹击,应接不暇,混乱中,他听见徐迟高喊。
“七点方向!”
菜刀当面直下,左右火力全开,背后又有杀气逼近。周岐当机立断,一跃而起,凭借超强的平衡力蹬着高个的肩膀攀上墙壁,攥住挂毯,如一只灵活的猿猴跳出重围。稳住身形后,他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姿势扭身倒挂,餐刀没入高个的咽喉,一拧一划拉,餐刀割断半边脖子而出,高个捧着摇摇欲坠的头朝后栽倒。
“一,二,三。”
周岐缓缓数着数,不皮不笑的时候,他那双j-i,ng亮的眼珠表面恍若被一层y-in霾笼罩。当那双眼睛里的光芒依次扫过剩余三人时,他们若还活着,早该吓得屁滚尿流。
但可惜,他们现在只是群没有感情的木乃伊。
正打得如火如荼,周岐一个翻滚躲过砍刀,动作微滞,鼻翼敏感翕张,他似乎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着的气味?
这味道越来越浓烈,还伴随着呛人的白烟。
眼皮重重一跳,念及某个“消失”了好一阵“同伙”,周岐抬腿踹落砍刀,脚尖一挑,握住反杀,拨冗往徐迟那儿瞥了一眼。
徐迟那病秧子居然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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