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亏了乐教授了。他主动去你们院找过你们院领导。他手里有一些公费资源,国内很多名牌大学最近都抢着找乐教授,可是乐教授听说你之后,尤其是亲眼看到你上次的比赛,决定找中大合作,重点推荐你过去。”
“谢谢。”夏冉江向乐庆祥点头示意。“就一个名额吗?”
“可不是嘛。这一个名额也是看着乐教授的面子。”
“这可不是我的面子哟,这是易大律师您的面子。”
乐庆祥说完,轻轻拍了拍易霁虹的手背。动作不到一秒,可是夏冉江看在眼里,顿时明白了很多,只觉得恶心反胃。
“乐教授真会开玩笑。夏冉江今后就拜托您了。您在业界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随便指导一下夏冉江,这孩子一定会前途无量。夏冉江能够跟着您,那是我家的福分,再怎么感谢您都不为过。那我就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
“那也是孩子有天分,是可塑之才。”乐庆祥应和着端起玻璃杯,满面春光。
“我们还是先看看下午怎么谈吧。”
夏冉江淡漠的声音如同窗外的寒潮,旁边两人端起酒杯的手顿时停住了。
“不好意思啊,乐教授,原本我们今天下午有个客户,不过现在还早。”
易霁虹说完,一脸尴尬地望着乐庆祥,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夏冉江。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我呢,今天也就是来见个面,目的也达到了。下午我也有个学术讨论,要赶回去。你们母子难得一聚,我就不耽误你们聊体己话了。”
乐庆祥脸上一直挂着笑,可是显然听到夏冉江的话后有些僵硬。
送走了乐庆祥之后,易霁虹和夏冉江沉默了许久。
“你觉得乐教授怎么样?”
易霁虹手里的叉子在蛋糕上戳了半天,终于试探性地挤出一句话。
“你的私生活我不干预。”
夏冉江咬紧牙关,满腔的怨怒硬憋了回去——刚才两人觥筹交错的几十分钟已经让夏冉江饱受煎熬。
对夏冉江而言,家庭破裂、父亲去世,易霁虹难辞其咎,这也是埋藏在夏冉江心里十几年的痛。如今,易霁虹非但毫无愧疚,还当着自己的面与另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眉目传情,这无异于伤口撒盐。可是,一想起童哲无助、期待的眼神,夏冉江不得不克制住心底喷发的怒火,独自承受这近似示威的羞辱。
“你现在只是律师,只是我求助的对象。没有其他角色。”夏冉江看看手表。“不早了,走吧。”
与童哲和刘祯约在医院旁一家咖啡店。童哲一看到夏冉江进门,赶紧抬起手招呼夏冉江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童哲焦急地问。
“律师马上就到。”
夏冉江一落座,目光刚好跟刘祯接触,微笑着点了点头。
“夏冉江,这次谢谢你了。阿姨要为上次的事跟你道歉,希望你别介意……”
“不用了,阿姨。我都能理解。今天我们主要聚焦解决叔叔的事。”
“你们这个律师是什么来路?”
“妈,我不是给您上网查了吗?易律师可是这类案件的金牌律师,这次专门从上海过来就是为了爸这个案子的。只要她接了,就没有赢不了的案子。”
“有点太夸张了。”
人影未见,先闻其声。循着人声,童哲看见易霁虹正满面笑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你好,我是易霁虹。”易霁虹首先伸手。
“易律师,您好,您好。”
刘祯被动答应着,过去几天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反应似乎有些迟钝。
“童哲。”
夏冉江朝童哲使了个颜色,童哲一言不发,赶紧跟着夏冉江走出咖啡馆。
大街上寒风凛冽。童哲跟夏冉江并排走着。夏冉江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口气,脑袋缩在围巾里。
“哎,我们去那儿坐坐吧。估计他们还要聊很久。”夏冉江指了指不远处的甜品店。
童哲迟疑了一下,关于那家甜品店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咖啡馆里,刘祯和易霁虹寒暄片刻后,逐步进入了正题。刘祯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已经没有了保留的余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
“还有个事,想问问您的意见。”
“您说。”易霁虹手上的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关键信息。
“几年前,我爱人还是在工地的时候,当时出了个事故,两个工人被拆迁吊车砸死了。其实这也不完全是他的责任。当时吊车不是归他管,他都没有批准吊车进工地。本来当时都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又被人翻出来,就怕罪上加罪啊。”
“当时的案件如果都已经审完了,善后事宜也是按照法定程序解决,现在不会有什么影响。”易霁虹停下手里的笔,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您刚才说,那两个工人是被吊车砸死的?是什么时候?”
“有六七年了。”
“死亡的工人是哪里人?”
“当时全国各地的都有很多。不过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批是从云南来的……”
刘祯眼神有些飘离,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有所警觉,身体往后微微收了收。
“这个跟案子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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