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不是困惑,也不是担心。”
夏冉江放开紧握的双手,慢慢地摊在大腿上。
“什么?”
黄月梅有些诧异。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主动权,像以前那样劝返一位“迷途”少年,可就在即将胜利的时候夏冉江居然清醒了。
“这不是同性异性的问题,这是我面对真实自我是否需要坚持的问题。”
夏冉江十分放松地眨了眨眼,像是开悟了似的,眼睛里闪着光。
“正如您所说,这是青春期的烦恼。未成年时,伴随我的一直是怀疑和错乱。我小时候被母亲抛弃过,没有享受过母爱。之后又被侵犯过,从此对女性有深深的恐惧。一直以来,我试图按照这个世界定义的标准去接纳本不属于自己的种种,可是现在却陷入更大的困惑。现在我明白了,往昔不可追。有些事情发生了,既然无可更改那就顺其自然。我的童年是灰暗的,可是遇到他后,我的人生开始有了光。现在的不安只是阳光下的影子。我要做的不是背对阳光,而是迎着阳光。”
“你……你这是任性。”
黄月梅声音有些发颤,眼神里充满权威尽失的挫败感。
“您刚才说的很对,我只需要关注我自己的感觉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的看法,未来尚未发生的事,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知道,即便错过全世界,我有他足矣。”
夏冉江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转身向黄月梅微微鞠了个躬。
“谢谢您,黄老师。感谢您解答了我的疑惑,帮我认清了自我。”
夏冉江带上门,只听到里面“啪”一声,似乎是门牌跌落地上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夏冉江兴奋地哈着气,用力蹬着单车。经过主干道时,夏冉江下了车,四下张望找寻着什么。
这是夏冉江第一次碰见童哲的地方。那张新生签到台已经不在,可是当初的情景历历在目。夏冉江有些感慨,掏出手机,用有些麻木的手指敲出几个字:
“i love you.”
正准备发送的时候,夏冉江又想起什么,全部都删掉。又跨上单车,骑到校门外,扔下单车站在路边等公交车。
夜晚微黄色的雾霾在空中流动。已是初冬时节,这偏僻的公交车站本就人迹罕至,又碰上这y-in冷的雾气,四周望去似乎都看不到什么人。夏冉江知道,这个车站经停的是去童哲家里最快的公交线路。立牌上隐约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地铁施工,本站拆迁”八个大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说明。夏冉江也不想细看,摸了摸座椅,上面一层冰冷的水渍,甩了甩手,站起来绕着车站踱着步子暖身体。
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几分钟车才来。夏冉江的兴奋感有些褪去,步子也慢了下来,望眼欲穿地盯着来车的方向——除了偶尔的私家车和货车,什么都没有。
夏冉江有些焦急地左顾右盼,又站起来看看告示。这时,隐约觉得身后过来几个人。
“也是来等车的吧。”夏冉江心里想着,并没有在意。
可是,那几个人似乎越走越近。夏冉江回头,又后退几步。
“你叫夏冉江?”
“……嗯。”
夏冉江应声,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一辆货车经过,远光灯扫在这几个人脸上,夏冉江这才辨认出这几个人的长相。刚才那一句话似乎是为首的人说的,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瞪着三角眼看着他。
“长得细皮嫩r_ou_的,就是不知道抗不抗揍。”
后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嘲笑,混杂着活动关节的“咔咔”声。
“你们是谁?我认识你们吗?”
夏冉江只觉得四肢充血,正准备转身跑,被这群人围了一圈。
“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认识你。本来不确定哪个才是你,谁叫你偏偏找死到处贴自己的照片。本来跟咱们没关系,可是咱们哥们的女人你都敢碰,这你就是不厚道了。老子盯你好久了,怪就怪你自己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什么你哥们的女人?我不认识!”
“俞青你敢说你不认识?”
“什么?俞青?”夏冉江惊得一个趔趄,坐倒在草地上。
“别他妈跟老子装无辜,敢做不敢当?”
“别跟他废话了,给他个教训让他学会做人!”
“去你妈的,你们这群废物。”
夏冉江努力爬起来,可脚底一滑又失重跌在地上。正想再次爬起来,肋下一个重踢让他痛得发抖。夏冉江赶紧往前挪,摸到一根石杆,撑起身快速躲在石杆后。只见一人伸腿踢了过来,正好踢在石杆上,疼得那人龇牙咧嘴。可是即便有了石杆暂时的隔挡,还是抵不住人多势众,更猛烈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身上。
“他妈还敢躲?老子弄死你。”
踢在石杆上的那人气焰明显上来了,抓起夏冉江胳膊,膝盖重重地顶在夏冉江胸口,夏冉江差点背过气。
“你们在干什么?!”
远处一道橘黄色灯光刺破雾霾,一声怒吼,这群人顿时愣住了。
“不好,学校保安来了。快走快走!”
“去你妈的。”
夏冉江朝着人群用力扔了一块石头,可是用力过猛,脚下一滑,一下失去平衡,后脑勺撞在石墩上,眼前一黑,几乎失去意识。
一瞬间,这群人就消失在弥漫的雾气中,只留下夏冉江一人抱着胸口□□。
夏冉江几乎已经无法动弹。应声赶来的两个保安搀着他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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