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最后一笔?你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全是你做的项目,这一笔之后好像没看到新的啊。”
何啸宇拿起夏冉江的笔记本,装模作样地翻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最近要准备考试,下周省电视台还有个访谈,还要跟杨新程做调研,事情太多了。我刚从图书馆查资料回来。”
夏冉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本书递给何啸宇。
“你不是一直找这本书吗?今天图书馆进了好多新书,我就守在书架上,管理员把标签刚贴好就被我拿过来了,绝对你是第一个读者。”
“我擦,太爱你了。”
“我还以为这笔钱就没了呢,看来是小人之心了。说吧,想吃啥,周末找个地方搓一顿。”
“意思意思就好,吃啥都行。”
何啸宇此刻注意力并不在书上,而是被剪碎的快递包装——包装再怎么以假乱真,可毕竟没有经过物流,破绽太多。夏冉江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畅快感中。何啸宇假装坐在椅子上看书,等夏冉江一进洗手间,赶紧抓起快递包装,找了个最远的垃圾桶扔了。
拿到钱后的夏冉江似乎也放下了心中最后的芥蒂。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这一点损失,可即便理性如此,多年来的克勤克俭、担惊受怕却让他不得不对哪怕一分一毫都看得极为重要,更何况是自己双手辛劳所得。而已经共同生活几个月的何啸宇并不能完全理解——对他来说,钱虽然重要,但是并不难获得,如同一出生就沉浸在茫茫太平洋的鲸鱼,从生到死脑子里不会有“干旱”这个词汇。而夏冉江却如黄沙延绵的撒哈拉中一株绿植,竭尽全力从干热的空气中汲取水分子,以滋养孱弱的躯体。如果说1700块钱是一壶水,夏冉江将其视为久旱甘霖,而对于何啸宇来说,不过就是呼吸气流从水面意外激出的水柱,壮观而无太多意义。
“童哲,你这处a值小数点后少了个3,我说怎么测不出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实验室里,童哲带着护目镜,心不在焉地一手杵在计算机键盘旁边,手肘触到了按键,屏幕上出现了一排字母。
“哦。”童哲答道。
学长托着记录盘,摇了摇头,走开了。
童哲已有两天没理会夏冉江了。电话没接,信息也不回。有时候思考进了死胡同,一度想着干脆从现在的状态中跳出来,恢复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一想到夏冉江的身影,就不争气地嘴角上扬。童哲内心是挣扎的。就像一只兔子,为了生存不断在地上挖坑,可是挖得太深,自己却再也跳不出去了。一连串的问题在童哲脑子里萦绕,最终却变幻成无数昏鸦,翅膀扑棱扑棱拍得童哲心烦意乱。一瞬间,黑压压的雅雀散去,童哲本以为会出现真正的问题所在,可是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脸孔,而且是扭曲的脸孔,上面写着占有、嫉妒和不安。
突然,“叮”地一声,手机来了条短信。童哲惊醒,四下看了看,实验室已经没人了,只剩自己一个人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生日快乐。”
“是夏冉江。”
童哲看到这四个字,脑子顿时清醒了一半。刚才半梦半醒之间,一种神奇的力量似乎解开了自己的疑惑,现在也不那么纠结了。
童哲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夏冉江的电话,可是不知为何,从身后传来熟悉的电话铃。童哲转身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夏冉江居然脸贴着玻璃窗——玻璃窗是单透玻璃,童哲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而夏冉江却只能把整张脸紧紧地贴在玻璃窗上,五官几乎扭曲。
“你怎么进来的?”童哲开了门。
“刷脸呗。”夏冉江双手背在身后,跟着童哲进了实验室。“我说来找你的,报了你的名字,然后又报了我的名字,楼下大爷就帮我开了门。”
“这里一般都没人会来。”
“我也不会来。我来是找你的。”
“找我干嘛?”童哲努力压抑住心里激起的兴奋感,淡淡地说。
“今天是你20岁生日啊。”
童哲背对着夏冉江,抖了抖眉毛,眼睛里微光闪烁。
“喏,生日礼物。”
夏冉江从身后拿出一个蓝绿相间的包装盒,双手托着,放在夏冉江面前。
“是什么呀?”童哲看到这四四方方的盒子,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感,如同一条冰鲜鱼,化冻之后立刻拍打着尾巴恢复了生命力。
“打开看看啊。”
童哲还没等夏冉江说完,手嘴并用立马撕开了包装盒。里面躺着一个颜色鲜亮的哆啦a梦存钱罐。
“你哪儿买的啊,这造型,太q了。”
童哲赶紧把存钱罐从泡沫盒中扣了出来,对着头顶的灯光如鉴宝似的上下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又用指节在各处扣了扣,又放在耳边晃了晃,试图听出个什么关窍。
“这可不是我买的。是我做的。”夏冉江看着童哲爱不释手的样子颇为得意。“你小心摔了,这可是我第一次送人生日礼物,还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想不到小夏同学还有这门手艺啊,不错,做得挺漂亮的,哥收了。”
“难道只是漂亮么,里面还有一些特别之处,你还是收起来吧,以后慢慢研究。”
“你这个礼物算是送到位了,哈哈哈。”
“那你为什么这两天都不理我。”
夏冉江一脸正经,死死地盯着童哲的眼睛,直到童哲心虚地放下存钱罐。
“你还说呢。你这两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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