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宜靠床头坐了很久,似乎转了个眼,周凭就回来了。
他没再见过荣旗,因为周凭没再出差。
他每天都把大部分工作留在陆新宜的房子里做,万不得已要出门,也会把他带在身边。
一天下午,周凭要回公司保险柜拿个东西,和陆新宜说一会儿就回来,最近他很少因为陆新宜不理他而发脾气,好像是习惯了,自顾自弯腰在陆新宜额头上亲了下,又叫了个在外面守着的人进去看着他,叮嘱了好一会儿,才开门走了。
没多久门铃就响了,陆新宜只以为是周凭去而复返,但看着他的人去开门,才发现进来的人是周凭的小叔周御文。
周御文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微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陆新宜说:“没有打扰,有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周御文说,“我说两句话就走。”
周御文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陆新宜看着他,等他开口。
看陆新宜的人去倒了杯开水给他,周御文探手用手背贴在玻璃杯上试了试水的温度,又收回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神情,用温和的语气问陆新宜:“你打算跟阿凭分手?”
陆新宜说:“关你什么事?”
周御文挑眉笑了下,似乎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我今天来,就是想说,分手其实很简单,实在不必要拖到这么久,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
陆新宜抬眼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关你什么事?”
周御文道:“确实关我的事,华音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推了段家,这是在发疯。你们以为自己在干什么?上演偶像剧还是书写罗曼史?如果周凭的脑子不够清醒,我相信你可以帮帮他。”
陆新宜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周御文用好商好量的语气说:“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在说事实,你也知道,我跟你之间没有矛盾,所以如果周凭能拎得清的话,我其实不必要来针对你。”
他从茶几上拿起水杯捧在手里,浅浅啜了一口。
“你救了他,他把你和爷爷从那种地方带了出来,照我说,这恩就已经算还完了,可现在他还供着你跟爷爷的吃喝住行,供你读书,凭良心讲,你爷爷的命,是不是也是靠天天烧他的钱在吊着?”
周御文顿了顿,又啜了口热水:“这些按理说也没什么,算他好心,讲出来才反而显得我们周家人小心眼。但人要知足,人活一世,最怕贪心不足蛇吞象,他养着你,或养着你们一家子,再养别的几家子,都没问题,可你不能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
周御文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只把最后几个字咬的略重,陆新宜靠在沙发上,怀里塞着个抱枕,垂着眼,脸色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周御文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些许,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还是不温不火地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激情上来,都以为非对方不可,因为什么呢?因为年轻啊。可你等看以后,现在周凭跟着你脑子不清楚,转眼华音易主,过两年他醒过神来,就因为你,他干什么都被人在头上踩着,你说,照周凭那样的性格,你和他之间会是什么下场?”
陆新宜扯起嘴角笑了笑:“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跟谁结婚,不跟谁结婚,要什么,不要什么,他是个成年人,你影响不了他的决定,我也影响不了。这些话,您应该对周凭去说。”
周御文道:“好一个你影响不了。那谈得好好的突然翻了桌子说不谈了,项目推着突然说不做了,一两年能擦完的屁股现在宁愿顶着把华音丢开的风险也不肯继续,是因为什么?”
陆新宜说:“我不知道,您说呢?”
周御文道:“小陆,我从前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没良心。”
陆新宜又开始觉得头痛,还感觉到恶心,催生出汹涌的呕吐感。他一点都不想再跟周御文纠缠下去,只祈祷他什么时候能满意地从他的房子里出去。
“您说笑了。”陆新宜说,“您也说,那种地方。良心不值钱,我要是个讲良心的人,不会在那种地方活了十七八年还全须全尾的。”
“我捡他的时候就是为了钱,他手上那块表,鞋底藏的美金都归我了,卖掉他身上一根皮带都够了我两个月的生活费,还因为他结实,所以指望着他好起来能帮我干活。”陆新宜说,“我不会走的,让我上哪再捡一个跟他一样有钱的人呢?”
周御文没想到今天会碰钉子,他自信满满地来到陆新宜的住所,凭借从前见的几面留下的印象,在计划中,这场谈话该结束在他准备的第二段措辞说完。
良久,周御文笑了一下,起身站到陆新宜面前,“他喜欢你什么呢?不就是这张脸?可能床上干起来也带劲。你虽然年纪轻,但有一把好手段,这我很佩服,可以耍得周凭围着你团团转,不要什么都肯。可你好歹也算个男的,难道还不知道,男人,c,ao得再爽也有腻的那天?”
陆新宜也笑了一下,探身抬手把那杯水泼在了他脸上,然后松手放玻璃杯摔到地上打成碎片。
周御文从没受过这种待遇,他的眼和嘴都很可笑地大张,愣了好长时间,才抬手抹了把脸,仍然用是真心为了陆新宜好的语气说:
“我从小看他长大,最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刚二十出头在基层打杂的时候,被人拿文件夹敲着头骂就能忍着连脸色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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