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抿着唇摇头,给梁在野倒了杯水。
梁如琢眯起眼睛。早知道上午就不把小嫂子弄哭了。
“馄饨凉了,我去给你买点饭。给胡伯打过电话,他们在家煲汤呢。”小嫂子匆匆拿了外套跑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兄弟俩。
梁在野扶着床沿缓缓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保温桶里的馄饨,随便吃了两口。
“昨晚是你带他来的?”
“嗯。”
“你对你嫂子倒是没有敌意。”梁在野靠在床头,懒懒地说。
“当然,只是小孩子而已。”梁如琢淡笑,“我会照顾他的,在你好起来之前。”
这话听起来略微让人恼火,但梁在野没有多余的j-i,ng力发火儿,他倚靠着,沉默地盯着文羚刚刚睡过的地方。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可爱。”梁在野说。
小魔鬼不能看见别人有松动的苗头,一旦被他发现了,那机警的小东西就会抓住撕咬你的软肋,用他那双无辜的眼睛让你屈服。
第26章
自从那天和梁如琢一块看过野叔之后,文羚又被梁在野召过去一次,后来就一直躲在画室里,哪儿也没有去。
老宅里现在挤满了各行各业人士,对梁在野出事故这件事众说纷纭,把老宅搅合得乌烟瘴气。梁在野的前妻也经常露面,在本就j-i飞狗跳的局面上火上浇油。文羚本就不属于梁家,这时候回去就成了众矢之的,他才没那么傻。
他也没有去梁如琢家留宿。老大出了事正在静养,现在梁家的顶梁柱是梁如琢,大事小事全得由他出面。
反正都是为了遗产,文羚才不在乎别人,他就要野叔这边拿最多的遗产,这样他的如琢才能安稳得到一半,之前如琢说“这东西不要不成”,看来也是想要遗产的,但不应该由如琢这样的绅士开口,这样不优雅。
文羚就要满足他,一切好东西都给他,像给手机游戏里的纸片人充钱一样大方。
他在调色板上调和出一种柔光的色彩,在画布上的女人裙摆上勾勒一笔。画上是一位绰约的芭蕾舞女,裙摆上遍布百合与蝴蝶。
手边的ipad正循环播放着严婉老师的芭蕾舞剧《蝴蝶夫人》,面前摆着一束水生百合。花开得太久,业已卷了黄边快要凋谢了,在文羚的画里它们却新鲜盛开,并将得到永生。
老实说他之前确实不知道严婉就是梁如琢的母亲,这件事在梁家是一个禁忌,这是梁家的耻辱,他是听郑昼说的。
这两天郑家公子替野叔的案子劳心劳力,文羚只是客套地说请郑昼赏光吃个饭,本以为日理万机的京圈贵公子随口答应也就忘在脑后了,没想到人家还真的赏脸应了下来。
郑昼来时带了瓶拉菲,热络地叫他嫂子。这让文羚对自己的地位认知更加困惑了。
他说不清他和梁在野现在到底算什么:给他c,ao,给他捏肩捶腿,给他做饭煲汤,给他当沙袋出气,也许这是一些不幸婚姻里女方的义务,所以野叔的朋友们调侃叫他“嫂子”。但野叔的其他情人们同样要给他c,ao,给他捏肩捶腿,给他做饭煲汤,给他出气,却并没有得到这个称呼和待遇。这件事太复杂了,他不想思考。
相比之下,和梁如琢的关系更让他清晰明了——偷情,他们背着野叔接吻,还说野叔的坏话。他喜欢这样,有种脱离家长控制的自由感。
郑昼跟他聊了很多陈年的话题,他说梁老爷子跟原配感情一直不好,在严婉之前也有过不少情人,梁二的母亲严婉是瓦加诺娃芭蕾舞学院的顶级舞者。
文羚具有艺术生共通的情感——不是生活压垮了梦想,太多人是自己压垮了自己。舞蹈和画画又不一样,当一个芭蕾舞者选择为一个人生孩子的时候,基本就放弃了全部的梦想,艺术是自私的,不允许这些美丽的生命被占据心灵和r_ou_体,所以将命运赋予她们的轻盈纤细一并收回。
严婉在上海歌剧院巡演时因出演《天鹅湖》中的白天鹅而与梁父相识,迅速坠入爱河的原因不明,也许梁家的男人们都有这种魅力。严婉怀上了如琢,没想到生产当天孩子的父亲没有出现,反而被找上门的老傅总(梁父原配的父亲)在产床上扇了一耳光,才得知梁父婚内出轨。
那个可怜的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离开,十二年后才因为罹患重度抑郁症和j-i,ng神分裂,无法抚养孩子而被迫回到梁家老宅,她的脊背不再挺直,腰肢不再纤细,但她仍旧美丽。她死在了梁如琢十八岁的夏夜,残酷地送了一浴缸猩红血水当做梁如琢的成人礼。
这是文羚原谅梁如琢乱说话的根本原因——他们同病相怜。
文羚一直以为两个人爱到深处情不自已才会接吻,后来遇上了梁在野,他又以为金主和情人之间会接吻,直到遇上梁如琢,他才知道||原来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也可以接吻。
接吻的标准一再降低,文羚就越来越难过,自己现在和碎纸机没有什么区别,吞噬和粉碎所有闯入他大脑的东西,亲人的欺骗、旁人的欺凌、金主的暴力,还有不言而喻的爱情。
他爱梁如琢的温文尔雅,爱他的宁静也爱他的热情。被拥抱时也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他想永远躺在梁如琢怀里,想对他放肆地大哭,然后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哄。
文羚最想叫如琢“叔叔”,哪怕他才三十三岁还很年轻,但他就是想这么叫他,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加倍的安全感。
然后又为这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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