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肉身出现钟鼓齐鸣的异象,季寥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比过去更加紧密,气血奔腾,好似浩浩汤汤的江河。
紧接着他发出虎豹雷音,来同钟鼓齐鸣应和。自骨髓开始的震荡,遍及全身。季寥蓦然一声大吼,不假思索拍出一掌,跟之前自称叛佛者的童子打出来了一般无二的涡流。
黑暗中攻伐过来的剑芒直接被涡流冲散,仅仅有一小部分穿透过涡流,但是碰到季寥胳膊上的肌肉,只激闪出灿然的火花。
季寥的道袍本是一件宝物,但还是被适才钟鼓齐鸣加上虎豹雷音的力量震破出一些口子,加上他之前受刀伤被划破的地方,现在可谓衣衫褴褛。
但他气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季寥一步踏出,化天一式应声拍出,又将一道剑芒用涡流化解大半。
他步伐坚定,掌力不假思索而出,一个个涡流护在身前,跟那些接踵而至的剑芒碰撞。
黑暗中出现一连串火花,那都是剑芒的余威撞击到季寥肉身的结果。
终于靠近了黑暗中那团朱红的光芒。
季寥耳边响起一声“吒”,这是杀伐之音,滚滚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冲杀季寥的心灵。如果有人能看见季寥,便会发现他耳朵、鼻孔、眼眶、嘴巴都在流血。
季寥不为所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疯狂。
他伸出右手,探进朱红的光芒里。手腕、手掌以及部分手臂遭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季寥轻轻闷哼,仍是坚决的抓进去。
一股源自身体的本能在驱使他,要将朱红光芒里的东西拿出来。
从他伸手进去开始,每一息都变得格外漫长。漫长到每一次心跳响起,都像是过去了一百年。
终于季寥触摸到一个冰冷的事物,一切痛苦都消失了,那是苦尽甘来的感觉,如同从地狱回到人间。
季寥猛地将东西抽出来,所有的黑暗都被红光占据。这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伞。一把血色的伞。
伞面殷红如血,伞骨是青碧色的,好似人体的筋络,伞柄是一块血玉雕琢而成,冰冰凉凉的,季寥一握上,便有无穷的杀意涌进他的体内。
但是杀意却没有淹没他的理智,而是使他更加清醒。
只是他的思维也仿佛有所转变,进入一种万物皆可杀的心境。
而将整把伞收起来,便是一把剑,伞头尖厉得好似能刺破任何事物。这样的伞,适合用来刺,季寥感觉任何护体气罩,或许在伞尖面前都会显得脆弱不堪。
季寥轻轻抚摸伞面,他能感受到伞是有血肉灵性的。从前他用过藏剑山庄耗费十年时光打造的诛邪剑,但比起这把伞,灵性实在要逊色太多。
诛邪剑虽然有灵性,却更像是一种本能。
而这把伞仿佛经历过许多沧桑,制造过许多的悲欢离合。这把伞经历的故事,也许比任何人听过的故事还要多。
但他现在只是季寥手中的一把伞。
伞柄处刻有一行小字,“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正跟他一进门听到的回音一般无二。
季寥淡淡道:“以后我就叫你‘斩业’吧。”
血色的伞似乎能听懂季寥的话,亮起红光,很快又黯淡下来。
季寥再次推开房门,时间并未过去多久,星辉犹在。
可短短时间的经历,却让他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猫儿正在舔着猫毛,见到季寥出来,忙凑上来,爪子拨弄伞面。季寥似乎感受到这把伞出现一丝羞怯。
季寥只好道:“猫兄,别玩它了,你找别的东西耍。”
猫儿用爪子抓了抓自己的小脸,又瞧了瞧最先季寥进去的屋子。
季寥见状道:“别,我现在虽然有些进步,但要对付那怪物和刀光,真的力有未逮。”
猫儿低下头,好似思考了一下。
它抬起头看着季寥,爪子先是指着伞柄,然后又用爪子指着自己。
猫儿竟然要季寥用伞来刺他。
季寥道:“我知道你本事大,但还是别冒险了。”
猫儿不依不饶,直接跃起,一爪子往季寥眼睛扑杀过来。
季寥不止一次见识过它可怕的速度,而现在他比最初遇到猫儿时强了许多倍,但他发现他依然摸不到猫儿的深浅。
好似它从没用过全力,对付一切事物都以玩乐戏耍的心态为主。
尤其是猫儿跟那个佛像跑出来的怪物硬碰硬一记下,还能占据上风,更佐证了它不可测度的实力。
季寥见识过它凶残的一面,故而没有大意。
反正他也好奇猫儿还有多少能耐,一人一猫,就在这星夜下斗起来。
季寥现在哪怕不是不动用真力,手上的力气也大得惊人。拿着伞柄随意一刺,就有霹雳声响起。
他速度太快,力量太足,已经无需太多的花招。
猫儿却没有跟季寥硬碰硬,而是迈起奇异的步伐。在空中也仿佛如履平地一般,轻轻巧巧避开血伞的攻击。
季寥瞧见猫儿的步伐,不禁想道:它的步伐看似凌乱,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深刻不变的规律。
只是一时半会间,季寥没法解析出猫儿的步伐奇异在何处。
猫儿玩得兴起,竟双爪将伞尖抱住,身子左甩右甩。
季寥虽然没有要对付猫儿的心思,但看得它这么悠然自得,也不由老脸一红。他认真起来,催动起体内的真力,伞面通红,有重重剑幕出现。
猫儿便松开爪子,在季寥布下的剑幕里从容不迫的穿梭,眨眼间就出现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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