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一言一行都是装的,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崩溃,无所依托的时候,任谁都会害怕。
好在大学去了外地,他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以真实一点。想念父母的时候,就哭一哭。害怕的时候,就缩在墙角。
他在害怕什么呢?他不知道。
还会有什么更坏的事情发生呢?索性就都一次性发生吧,这样就不用再害怕。
廖昀蹲在当初的位置,当初他就是在那里眼见了一切。他不太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也不敢问身边的大人,只擅长装傻。
关于原因,他已经猜了将近20年了。但一切都无从考证,留给他的只有一本妈妈的日记本。之前很厚的一沓被撕掉了,只剩一张有字迹的。
“我这一生都没得到想要的,却做错决定。连累很多人,对不起。”
“她还不知道吧,她不会知道了。我要把对她的爱全都带走,完完整整,真好。”
20年的猜测中,他竭尽全力,也只能想到,妈妈认为当时的日子不值得活,爸爸不能失去妈妈所以选择了死。那自己呢?没人留恋吗?他从来不怨恨父母,只觉得内疚自责,一定是自己不够好,自己糟透了,爸爸妈妈都不愿意留下来陪他。
最后一个晚上,廖昀在窗台站了一夜,没有困意,头痛欲裂,次日便返程。
人呢,又不能总是困在过去,渺远到需要靠想象加深印象。廖昀还得回到学校,完成学业,谋份工作,过好这段一眼就看穿的潦草人生。
回到出租屋,几天没合眼,仰面躺在床上,廖昀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屋里黑着灯,窗外路灯的光格外刺眼。
矫情个什么劲?这么多年也没少吃少喝,姑姑一家也没苛待自己。抓紧睡上一觉,旷课这么多天了,明天必须回去上课,一切如常。一切,本就如常不是吗。在宇和宙的维度上,光y-in都不算什么,沧海曾不能以一瞬,更何况自己短短这一生。
然天不遂人意,睡觉从来都不是什么顺利的事情。一合眼,奇奇怪怪的梦,接二连三。
廖昀先是梦见一个花盆,陶红色的,他能嗅到泥土的味道,因为他就长在里面。
可眼前是黑的,因为他的眼睛淹没在泥土里。没错他长在花盆里,但他不是一棵花,而是一条鱼,头朝下,被种在花盆里。鱼头动弹不得,鱼尾奋力挣扎,左右扑腾,但是有点像棵摇曳的花。之后人们拿着碗筷围了上来,他变成美味的盘中餐。
一个梦结束,带着梦中绝望又荒唐的心绪醒来,又睡去,接着是又一个梦。
廖昀梦见自己被塞进一个密闭的立方体当中,同时被塞进来的,还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甲乙丙丁,他们面容模糊,声音嘈杂,人山人海。
仿佛如有神助,廖昀想要一把锤子,手里便有了一把锤子。他抓起身边的甲乙丙丁,力大无穷,想象着钉钉子的过程,把他们都钉进了墙壁里面。嘈杂声越来越小,空间越来越空旷,钉完最后一个“钉子”,四下鸦雀无声。廖昀抬眼四望,墙面上,赫然是一排排内嵌的脚掌,血从墙壁的边缘溢出来,将他淹死在这密闭的空间。
接着惊醒,后背都被汗s-hi透了。
这么多次反反复复,接着睡是不可能了。
做梦做的心里很压抑,夜里一点多,廖昀决定出门走走,透透气。
萧衡心里想着,今天已经是廖昀没来上课的第三天,心之所至,晚上竟然也失眠了,心里异常不安。
左右是不放心,睡不着,萧衡大半夜的从教务那里要来廖昀入学时留的联系方式,想也不想,拨了过去。
发现是个陌生号,廖昀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找哪位?”
“廖昀?”萧衡没想到他接的这么快。
“怎么了,是我啊,萧老师?”廖昀听出来是萧衡,仿佛被人推了一把,摆脱了那些荒诞的梦。
“在哪?”
“街上。”
“能看见月亮吗?”
“它不圆也不弯。”
“嗯。”
无意义的对白,嗯是什么意思,萧衡也不知道。
“唉。”
为什么要叹气,廖昀也不知道,只是一口气的吐纳之间,心里舒服点儿了。
举目望月,明月光光,萧衡打破了沉默,清了清嗓子,夜半的嗓音有些沙哑,感觉像是揭不开锅。
“别一个人在外面呆着了,外面有坏人。”
“没有坏人,最多想弄死我的,都是怕我被别人抢去,弄不死我的,都是想和我在一起。”
多混蛋的一句话,此刻从廖昀的嘴里吐出来,却变得很煽情,此刻萧衡竟很想见他。
惊异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念想,萧衡说了句不大体面的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廖昀似笑非笑:“行,谢了,我就当你是在奉承我。”
”
那不如你先算算这些天你旷的课,得写几份书面检讨。你再算算,少了这百分之四十的出勤分,还能不能及格。还有你们辅导员那一关,我可帮你担待着呢。“萧衡用一种威胁的口吻将话说得很轻柔。
“萧老师,我错了。”从善如流的认错。
“现在回家,面壁思过,旷课的事情就还能商量。”
“全听你的,我马上回家,面壁思过,认真反省,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自至至终,萧衡都没有问他为什么旷课,上次一起喝酒也是,醉了哭了,什么都没问,只是送他回家。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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