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了,胖的肚子挺的如同怀胎八月的高一连忙问还是一脸焦虑的丁鸿羽,说:“丁兄,方才那个人是谁?”高一总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丁鸿羽解开自己衣领扣子,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明白高兄说的是谁,他勉强笑了一下:“可是瞧着眼熟?我之前也认错了,以为是陆玉山。”
“上海那个?!”
“不然呢?还有哪个陆玉山这么有名?”丁鸿羽解释说,“但那的确不是,是顾兄在门口捡到的傻子,还不会说话。”
一直沉默的杜明君此时整理了一下自己臃肿棉衣上的旧色长衫,声音意外十分悦耳,仿佛冰泉流淌在空气里:“的确不是陆玉山,我记得前段时间听说陆家又准备了一批人到北方去,应该是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可真是该死!倒腾出来这么多别人的陪葬,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胖子义愤填膺,“肯定是卖给洋人,赚他昧良心的臭钱!要是我是他爹,我要是知道儿子干这种事情,我干脆生下来就把他掐死,省的日后为祸一方。”
杜明君很冷静:“陆家可不止陆玉山这一个人物,你还能都掐死?况且现在军阀乱战,哪个没钱不到地里借?不过有的明着来,有的暗着做,陆玉山此人倒是坦荡,干什么都不藏着掖着。”
胖子冷嗤一声,说:“不一定,是人,就一定有秘密。”
“好了好了!现在是讨论陆玉山的时机吗?他那种人和我们八杆子都打不着。”丁鸿羽挥了挥手,让两个好友不要争论,“当务之急应当是想想办法,如何筹一笔钱来付给段可霖医药费。”
话音一落,胖子和杜明君皆是愁眉苦脸,他们两个家境和丁鸿羽比都差点儿,但还是绞尽脑汁的想要挤点儿钱,想方设法给好友凑医药费。
“不过,这钱也能从卖房的钱里扣除。”杜明君说。
丁鸿羽苦笑着说:“莫要再提卖房的事情了,我爸你也不是不知道,向来冥顽不灵,越老越不讲道理,和他说什么,他都一声不吭,不听,不信,还不想我做报社来为国效力,他以为现在还是大清朝呢,就希望我像他一样成天做那些已经没人看的皮影,毫无价值可言!我丁某人好不容易读了这么多书,现在是动荡时期,正是我们大展身手做一番事业的时候,他根本不懂我的抱负,只晓得抱着他那些糟粕睡觉,和现在还聚集在静园门口求见皇上的遗老遗少没什么本质不同。”
另一边,顾三少爷刚在堆满了驴皮和各种晒干兽皮还有各种工具的里屋,找见了点着蜡烛画皮影样谱的丁伯父。
丁老先生佝偻着背,整个人几乎趴在桌子上,花白的头发杂乱的绑在脑后,仔细认真的工作,完全不晓得顾葭就在身后。
顾葭一时间也不愿意打搅丁伯父,便将视线落在四周,意外瞧见了原本供奉在暗红木桌上的三张j-i,ng致皮影不再立起来,而是平置桌面上,仔细一瞧,原来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张皮影都烂了……
顾三少爷隐约猜测到了什么,还没有与丁伯父好好了解说话,虚掩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黑压压跑进来一片背着枪杆的巡捕。
为首的巡捕长留了一片小胡子,眼高于顶,用那硕大的鼻孔看人,对着听见动静纷纷走出来的顾葭、丁鸿羽等人轻蔑的扫了一眼,随后大手一挥:“把这些犯人全部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跑!”
第12章 012
巡捕长半夜被长官一个电话敲醒,刚从姨太太被窝里爬起来,头发都油的没眼看也没空洗洗,提溜着自己那制服就一边穿一边往外跑,出了门拿着鞋子就往站着睡觉的手下脑袋上摔!
“我r,i你奶奶,站着都能睡,你上辈子属王八的吗?!快给老子备车!出事儿了!”巡捕长帽子歪戴,一张嘴,嗬,那口气熏街十里!
手下是一刚跟巡捕长不久的小巡捕李多,拖了关系坐了这个好职位,每月也有二十多块的收入,平常在巡捕长不在的时候狐假虎威更是能收到不少商贩的小礼物,正是越来越向着前辈们学习如何做一名职业老油条,做得少、吃得多时,没想到却摊上了事儿。
“什么?!发生什么了?!有人砸巡捕房了?!”李多名字的由来特别简单,据他那弹棉花的老爸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天生异象,于是专程请了一位看相的道士来亲自给他取名,道士穿一大黄袍,臂弯里躺着一柄拂尘,仙气飘飘,道行很高的样子,张口便是一堆他们听不懂的四字成语。
李爸爸听道士说了许久的算卦过程,最后也只记住了末尾那句:【大富大贵命,但缺贵人相助。要想日后光宗耀祖,就叫李多吧。】
李爸爸听后忙问:【那叫李多后贵人就会来很多?】
道士摸了摸胡子,做高深莫测状:【天机不可泄露也。】
时至今日,李多活到二十五岁,认为巡捕长黄其禄便是自己今生最大的贵人了。若不是黄长官,他哪里能吃穿不愁还有钱拿?又怎么能够走出去就能有无数的商贩店老板都对他打招呼?
“砸你个鬼!”巡捕长一脸惊疑不定的怒气,说,“你快去开车,这件事若是办不好,连我都不必再在局里混饭吃,更何况你?”
李多此人猴儿一样身材矮小j-i,ng干,上蹿下跳,没几步又躲了巡捕长飞过来的花瓶,窜上了汽车,坐在驾驶座位上对着巡捕长喊:“好好好!小人准备好了!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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