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明空作答,他已从明空手中抢走了那碗鲫鱼豆腐汤。
他如同风卷残云般将鲫鱼豆腐汤吃得连汤都不剩一滴,方才揉着浑圆的毛肚皮,又打起了哈欠。
明空提醒道:“你不是要贫僧教你修炼么?”
“修炼?修炼!”白狐团子登时清醒了过来,凝视着明空,兴致勃勃地道,“我们这便开始么?”
明空颔首道:“对,这便开始。”
他先是教了白狐团子一套心法,让白狐团子自行参悟,时而点拨一二,而他自己则在一旁低声地诵经。
若要在短期内有达到一定程度的修为,最为快捷的方法便是服用灵丹妙药。
所谓的灵丹妙药大抵被藏于各门各派中,重兵严守,他不能前去抢夺,以免为无相禅院招惹麻烦,他亦无足够的银两买些功效较差的灵丹妙药,那么他便只能去荒山野岭寻找无主的灵丹妙药,或者是从妖道尊主的下属处取——反正妖道尊主已是他的敌人,算不得树敌。
他如是想着,次日,返回了观云镇,求教师兄。
师兄告诉他,妖道尊主手底下有一灵芝j-i,ng,那灵芝j-i,ng负责为妖道尊主收集灵药,而灵芝j-i,ng最近几日方才得了一枚南海珍珠,据闻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修为。
而这灵芝j-i,ng尚在南海附近,并未离开。
他立刻带着白狐团子赶到了南海,南海无边无际,那灵芝j-i,ng究竟在南海的何处,师兄却并不知晓。
一人一狐到了南海边上的一个小渔村,白狐团子欢快地吃着各种海味,而明空仅仅以菜粥果腹。
海味的香气确实诱人,但明空却是不为所动。
白狐团子吃了一大堆的鱼虾蟹,吃得毛肚皮又鼓了起来,而后便瘫在了海滩上。
时值正午,他半阖着双目,一身的皮毛在日光下散发着银光。
明空将这小渔村检查了一番,其中仅有一只蚌j-i,ng,并无灵芝j-i,ng的踪迹。
检查完毕后,他回到了海滩上,却不见了那白狐团子。
莫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他心中焦急,抬足去寻,未多久,便瞧见白狐团子向着他冲了过来,小小的身体由于冲得太急,好似飞了起来。
少时,白狐团子便窜入了他怀中,以毛茸茸的额头磨蹭着他的锁骨道:“明空,明空,明空,你去了何处?”
明空一面抚摸着白狐团子,一面答道:“贫僧适才去检查这个村子了,见你在海滩上打盹,并未吵醒你。”
白狐团子争辩道:“我才没有打盹,我是在消食。”
明空失笑道:“消食不是应该四处走动走动么?怎能躺着不动?”
白狐团子理直气壮地道:“我们九尾狐族消食便是躺着不动的——不对,我哪里躺着不动了,我明明是活蹦乱跳的。”
明空打趣道:“是毛毛被风吹得活蹦乱跳么?”
白狐团子据理力争:“不但是毛毛,我的毛耳朵与毛爪子也在动呀。”
“挠痒痒么?”明空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阮白,你身上不会长了虱子罢?”
白狐团子愤愤地哼了一声:“我们九尾狐族怎会长虱子,你们凡人才会长虱子。”
“当真么?”明空捋着白狐团子的皮毛,“让贫僧来好好瞧一瞧你有没有长虱子。”
白狐团子朝着明空亮了亮爪子:“你再说我长虱子,我就要抓你了。”
明空纵容地道:“好罢,好罢,你勿要生气,贫僧已知晓你是不长虱子的了。”
白狐团子偏过首去:“我本来就是不长虱子的。”
明空揉着白狐团子下颌的皮毛:“是是是,你是不长虱子的。”
然后,他抱着白狐团子去了一片无人的海滩,又将白狐团子放了下来,道:“你且好生修炼罢。”
未待明空站起身来,白狐团子以一双前爪扒拉着明空僧衣的衣襟:“你又要去何处?”
明空抚摸着白狐团子的毛脑袋道:“贫僧哪里都不去,你在这里修炼,贫僧便在这里诵经。”
“那便好。”白狐团子乖巧地松开了明空的衣襟,便开始修炼了。
明空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口中念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但他脑中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师兄的讥讽:“你是木鱼敲多了,脑子也变成木鱼了么?”
那人本就是他的友人——或许连友人都称不上。
由于那人总是要约束他的行为之故,他其实起初甚是厌恶那人,撕佛经如何,破坏佛像又如何,随性而为有何不可?
但他既然能被那人约束,他应当将那人当成友人了罢?
——这是他花费了五百年所得出来的结论。
师兄为何因为他将那人称作友人,而将他比作木鱼?
不过他从来都不懂师兄是如何想的,这一回不懂亦是理所应当的罢?
☆、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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