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这本日记里并没有记录太多原身的秘密,大都是他在迷茫或疲惫之余,写给自己打气的话, 间或夹杂着一些他从各种渠道获得的关于常谙的消息。
林诤言已经获得了原身的记忆, 却并不是处处清晰,借助着这本日记, 他才能将原身经历的所有事情逐一回忆起来。
原本,他是有些嫉妒这位原身的。
但当他读完日记, 将那些埋藏在这具身体最深处的记忆全部挖出来, 他又不得不对原先那道灵魂产生无以言表的钦佩。
那孩子经历了那么多, 吃了那么多苦,心中的信念却从未改变过, 并为此几乎拼上了他的全部。
那样一个永不言弃的坚韧灵魂,如今却不知在什么地方飘零。
林诤言伸出手,在日记的最后一段话上轻轻抚过。
“新的一天, 依然没有你的消息, 我又要去巡逻了。希望有一天, 你能在军功授勋仪式上看到我,认出我。”
可惜,在这一天之后,日记的主人再也没有回来……
“抱歉。”林诤言轻声道:“但我不会因为你曾经存在,就不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
说完,他关上日记,将它放回床头柜,和装着新秀奖章的盒子并在一起。
这两样东西他都不会再动了,从明天起,他就要努力忘掉过去那道灵魂的全部经历,按照自己的步调走完他的后半生。
林诤言看了一眼窗外静谧的夜色,伸了伸胳膊,缓缓躺回病床里。
明天一早就要开始做复健,他要加倍努力,把这个康复的过程缩短些,这样才能更早地回到游戏,甚至离开这座实验室,去找长安。
……
复健的过程很辛苦,林诤言终于能够扶着辅助车在病房里缓慢走动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三天。
这几天周老埋头进了一个即将突破瓶颈的项目,每天来陪他进行复健的只有一名研究员和一名护士,以及全实验室的宝贝小草。
小草似乎认定了他喜欢吃甜食,每天变着花样帮他从食堂偷偷拿蛋糕——他的饮食都是经过实验员严格计算和控制的,松软的蒸蛋糕其实原本就在食谱里,只是见小姑娘喜欢做这种“惊险刺激”的事情,大家便故意把蛋糕留在食堂,让她“偷”来给林诤言。
林诤言接过小草献宝一样递过来的蛋糕,没来由地就想起一个相处了许久还是没摸清他口味的人,不禁笑了出来。
“小哥哥这么喜欢!”小草兴奋地喊道,然后比了个手势,冲林诤言保证:“那下次,我给小哥哥偷偷拿两个!”
“小草乖。”林诤言笑道。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实验员也笑了:“小草啊,你小哥哥身体还没恢复呢,吃两个蛋糕,要肚子疼了。”
小草眨巴眨巴眼睛,嘟着嘴说:“啊……那小哥哥太可怜了……那么小的蛋糕,我都能吃三个!”
林诤言和实验员都忍俊不禁。
这时,护士过来敲了敲病房的门,道:“王哥,周老师让您送小草回宿舍,然后去找他。好像说,下午要接待一个重要视察。”
“好的。”实验员放下手里的屏幕,走过来牵住小草的手,哄道:“走吧小草,我们该回宿舍睡午觉啦。”
实验员带小草离开,护士也要忙着照顾其他病房里参与实验的病患,屋里便只剩下林诤言一人。他又扶着辅助车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便严格遵循作息时间,回到床上开始午休。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实验员依旧没有回来,护士也在给他端来一份水果之后离开了病房。
他的身体现在除了需要加强运动之外,没有其它的观察和注s,he需求,也已经能依靠辅助车走到卫生间自己解决个人卫生问题了,不再需要护士时时盯着。
林诤言吃完水果,翻看了一下床头显示屏上的复健计划,撑着辅助车下了床。
他最近需要走动的时间很多,因为行走不仅可以让他下肢的骨骼肌r_ou_加快恢复,还可以唤醒他的心肺功能和身体协调,是目前为止最有效且简单的复健方式。
走了几圈之后,林诤言试着松了松辅助车的横杆,惊喜地发现自己即使脱离辅助,也可以向前迈步了。
他抬手擦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珠,在略微急促的喘息中忍不住笑了出来。
虚扶着辅助车,林诤言开始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向前走更多步。
腿部肌r_ou_开始酸胀发颤,他走得有些晃晃悠悠,但脚步依旧坚定。
又走了四五步,他才感到力量不济,腿一软跪倒在地。还好他早有准备,伸手撑住自己的身体,转为跪坐,伸手拉着辅助车的横杆,试图将自己拉起来。
身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有人快步向他走过来,脚步声中透着明显的焦急。
林诤言以为是护士要来扶他,扬声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起来!”
于是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常谙静静地站在林诤言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看着面前瘦削的大男孩缓缓将身体从地上撑起来,伸出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辅助车的横杆。
那双手和游戏中并不一样——它太瘦了,几乎皮包骨头,皮肤也白得近乎透明,其下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
林诤言穿着有些宽大的病号服,身体瘦弱,显得衣服空荡荡的。露出领口的一段脖颈更是又细又白,被汗水打上了一层珠光,看起来仿佛白瓷般脆弱。
但他偏偏又那么坚韧,即使手臂和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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