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也就算了,脑子好像还不大好。
别的道士为了生计,好歹会去捉鬼降妖。
再不济,去灵堂作法超度也好。
可是,肖道长似乎只会打坐和望天,有时还痴痴地说些没人懂的疯话。
因此他穷得叮当响,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好在,道长生了副好皮囊。
因着那张脸,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倒是乐于接济接济他。
靠着这些接济,心在红尘外的道长才没被饿死。
要说道长是真正的好看。
笨嘴拙舌的小老鼠想不出什么高深的形容词。
只知道道长的好看,和别的人不一样。
这天,小老鼠起床时,道长睡得正香。
迅速的叠好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五年前,山里来的老鼠j-i,ng,只一眼,便被漂亮的疯道士迷得神魂颠倒,厚着脸皮住进了破道观里。
“道长,你真好看,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老鼠j-i,ng日日都将这话挂在嘴边。
然而,道长却说:“抱歉,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小老鼠现在都还记得,道长说这话时,眼角微微挑起的笑容。
知道道长心里有人的时候,小老鼠也失望过一阵。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表示:“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不耽误。”
道长没搭理他,却也没赶他走。
————
小老鼠大名商响,据老鼠娘说,是鼎山乱坟岗里一个老秀才给起的。
“生前曾未获一饱,徒说吟响如秋虫。”这两句,是那老秀才总念叨的口头禅。
商响没念过几天学究书,不大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但“未获一饱”,显然不是什么好词儿。
因而,商响一直不大喜欢自己这个吃不饱的名字。
可是,当他得知道长叫做肖吟时,长久以来对名字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
老秀才可真会起名儿,两百多年前就把他和道长的名字放到了一起。
商响用力揉着面,喜滋滋的想。
阳光透过窗缝漏了进来,投进老鼠j-i,ng又圆又亮的眼睛里。
面饼炸好的时候,粥也熬得刚刚好。
商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拎着温好水的铁壶,拐进了道长的屋子。
往铜盆里倒上水,这才叫道长起来洗漱。
等到道长洗完脸,商响又开始张罗着吃饭。
他个子不太高,样子又长得小,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忙。
肖吟照例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小老鼠忙前忙后。
虽然小老鼠说过喜欢他。
但太上忘情的道长还是不明白,这只小妖怪为什么要来照顾自己。
吃过早饭之后,肖吟一如往常的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开始望天。
渝州早就入了秋,天气有些凉。商响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长袍子,披在道长身上。
“道长我出门了!”
少年模样的老鼠j-i,ng声音甜脆,在秋日沉静的清晨里格外响亮。
想起道长不喜欢吵闹,商响压低了嗓音,殷殷切切的嘱咐道:“一会儿要是觉得冷,就进屋去吧。”
肖吟没理他,兀自望着灰蒙蒙的天。
商响钻进院子旁的一个小房间,挑着货郎担出了门。
刚拉开道观掉了漆的木门,就看见隔壁小聂走过来。
“响哥。”小聂打着哈欠,耷着眼皮,困意爬了满脸。
看样子是不情愿去学堂。
商响从担子里掏出几颗糖,摊手递到小聂面前:“给,日本糖,昨天刚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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