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业脱下运动鞋,没穿袜子,光着一双脚踩拖鞋,紧张得不知东南西北:“杰哥,这是谁啊,我叫她什么啊?”
“照顾我奶奶的阿姨,我叫她宋阿姨,你一样叫她。”祝杰说,拖鞋不换,拎包往沙发上一歪,“坐,一会儿让陈阿姨给你弄几个菜。”
“陈阿姨……又是谁啊?”薛业小心地坐了个沙发边。
“宋阿姨照顾奶奶起居和吃药,陈阿姨专门负责做饭。”祝杰第一次见薛业束手束脚,还不敢坐了,“你屁股疼?”
“疼。”薛业指着右t-u,n,“杰哥你咬的那一口,特疼。”
祝杰斜睨着他,很自在地笑了笑。手感和口感都不错,就是运动裤太短了。
杰哥奶奶还没来,薛业趁机打量客厅,装修简单但是住着绝对舒服,好大的房。桌上是保温瓶,还晾着白开水。
像是有老人住的样子。
“小杰来了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得薛业站了起来,站得笔直。
说好的奶奶呢?怎么还有男人?
“这是我爷爷。”祝杰连站都不站,“叫人。”
薛业朝那边微微鞠躬:“爷爷好。”
“你这孩子啊,带小朋友回来也不说,快坐,快坐。”祝强国年龄很大了,但是眼睛还好使,运动员的习惯多年不改,睡前必练太极,“小宋,快把小陈叫起来,给两个孩子炒几个爱吃的,少放油,少放盐。”
“不……不用了。”薛业顿时没了底气,陈阿姨和老人的作息时间一样,现在已经睡下了。不仅把杰哥爷爷奶奶吵起来,连做饭阿姨一起打扰。
自己面子好大。
“坐坐坐,男孩子能吃,不麻烦。”祝强国看他穿队服,“你是小杰的……”
“同学,他给我拎包。”祝杰用遥控器开电视,又拉了一下旁边,“坐,没事。”
“哦,谢谢杰哥。”薛业这才坐,又看前面,“谢谢爷爷。”
“小孩子啊。”祝强国慢慢去拿一副眼镜,对孙子的突然造访不仅没怨言,反而纵容着他不打招呼,毕竟是男孩,不拘小节不碍事,“也是运动员吧?男孩子就该练练身体,将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祝杰对祝强国的感情非常特殊,亲爹重男轻女就是从这个根源发展出来的。爷爷对男孩的重视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哪怕自己把家里闹翻天,回到这里就仿佛开了无敌。
“祝墨最近长高了不少。”祝杰给薛业倒了一杯白开水,“下次我带她来。”
“小丫头能长多高?”祝强国对孙子的溺爱溢于言表,不断催促小陈进厨房。
祝杰估计顶着说:“看吧,她喜欢跑步,将来我给她找个教练。”
听到教练两个字,薛业不由地缩了缩脚趾。
应该穿双袜子,光着脚不像话。
祝强国却摇头:“女孩子家家,当什么运动员啊,长得漂亮些,懂事些,学点琴棋书画多好。也不要长太高,将来不好嫁人。你看看现在的风气,还有什么……女拳击手。练那些做什么,打打杀杀,不好看。”
“陈阿姨您动作快点,我同学没吃晚饭,家里有鱼么?有就做。”祝杰把话题引开,和老古板说不通。
“谁想吃鱼啊?”终于,一位银发善目的老人被宋阿姨搀出来,抖着手接祝强国手里的花镜,“谁想吃鱼,我看看,我看看……”
“我想吃啊。”奶奶请出来了,祝杰的嚣张程度更上一层,更甚从前,“刚下赛场,饿了。”
祝强国不生气,反而自豪,声音洪亮:“你看这孩子,你看,饿了就想往咱们这儿跑,多乖。”
“小杰是很乖的,要吃鱼了,想咱们了。”彭梅拉着祝杰左右地看,花镜后面是一双布满鱼尾纹的老年人的眼睛。
祝杰却拉过薛业:“叫人,我奶奶。”
“奶……奶奶好。”薛业已经傻了,干搓着外套兜,自己就这么空手来了,还不穿袜子,“我……我叫薛业,是杰哥同学,我给杰哥拎包的。我……我是男子sān_jí跳的。”
“什么?”彭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老咯,听不清楚,娃娃大点声说。”
“他是小杰的同学,你看看,这是队服,和咱们小杰一样。”祝强国对运动员格外看好,再加上是个男孩子,怎么都是顺眼,“运动员,这是将来国家的人才啊。”
“噢,噢,运动员。”彭梅听清楚了,仔细打量薛业,“娃娃长得真乖。你是练什么的?”
薛业许久不曾被女性长辈关怀,从前只有师父和江教练。“我……我跳远。”
这一回声音很大,彭梅听清楚了,眯眯眼笑起来:“跳远的,跳远好啊,小杰是跑步的,我家老头子以前也是跑步的。”
“奶奶,我带同学来是有正事。”祝杰把薛业抓回来。奶奶,女的,冲薛业mī_mī笑。
算了,笑就笑吧。
“你看,孩子终于带同学回家做客了,振海他啊,总说小杰不听话,我看他才不听话。”彭梅急于招待孙子的朋友,不料那孩子把手往回撤,越撤越远。
祝杰抓住薛业的手:“他手伤了,家里有药么?”
“诶唷……”祝强国赶紧拿医疗箱:“没事,小伤,男孩受个伤不算什么。”
“老头子懂什么,起来,你去催催小陈。”彭梅把酒j-i,ng棉颤巍巍地取出来,“小杰带同学回来,又是男孩子,饭量大,让小陈多做几个菜。”
“你怎么还支使我了?”祝强国慢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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