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副将飞奔来,下马大声禀报,“凡有抵抗者已格杀勿论!俘虏一百余人!另有自称西里使者一名,求见将军!”
“不见。”纪南在高高的马上冷声断然回绝。
副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他说……有大公子的消息。”
纪南右眼狠狠跳了一下,控着缰绳的手不由自主捏紧,片刻她松开手,仿若未闻,语调平平的命令道:“把他们押到后面去,多派几人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到了夏城后交给主帅定夺。”
“是!”副将领命而去。
慕容岩一直在一旁看着,这时上前,轻声的问她:“为什么不见?”
纪南咬了咬牙,低声答道:“我想这并不是埋伏——西里人不会蠢到用五百人来伏击我十万大军。他们如此特意带来的必定不是好消息,我大哥恐怕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若真是如此,他们定是来威胁我的,所以我不能在吴乾之前见那个使者,否则必定落下口实。”
慕容岩一愣,不由得用一种新的眼神打量她一番,“没有想到……孺子可教啊!”
“纪府与殿下的安危系我一身,不得不三思而后行。”她低低的说道。
慕容岩默了片刻,轻点头道:“若你设想确实的话,纪东对他们还有价值,眼下必定安全无虞。”
纪南叹了口气,“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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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夜。
看押那名西里使者的军帐外,接连传来两声闷闷的重物倒地的声音——两名值夜的士兵无知无觉的昏倒在地,一道白影轻烟般一闪,进了军帐。
那西里使者正在温暖的干稻草里睡觉,忽然被揪了出来,他张嘴欲喊,胸前正中被来人重重一点,随即再怎么喊也出不了声了。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闯进军帐的那白影,竟说着一口流利的西里话,“但是要当心,点错或者摇错,我都会把你的头拧下来。”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有着不容忽视的强势与杀气,西里人天生对这两样东西异常敏感,当下不由得膝盖发软,连连点头。
“纪东还活着?”
使者点头。
“你们想拿他来交换衡州?”
使者点头,又摇头。
那人仿佛了然,冷笑了一声:“还有夏城?”
使者猛点头。
“你接到的命令也包括了离间夜国将领,陷害纪南?”
使者顿住。
那人并不催,只一笑,自言自语般:“如果我现在杀了你的话,这一仗就不得不打了,耶里费尽心思也没用……恩,这主意不错。”
使者闻言愣了片刻,随后拼了命的摇起头来,然后又狠狠点头,回答了他之前的那个问题。
月光从身后照进来,慕容岩松开了手,淡淡的笑起来。足尖轻踢他睡x,ue,眼见地上的人晕厥过去,他返身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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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与四名副将商议了整晚事情,送走他们,她正要歇息时,帐门忽的一动,然后她眼前一花,竟被人从身后抱住,就地滚了一遭,双双翻上了床。
那人身手敏捷,指风一挥,书台之上烛火应声而灭,他再一扬手拉起了被子,与她面对面蒙在了被下。
“你干什么!?”纪南又惊又怒的问,刚一出声,唇上抵上来一根手指,她只好不再做声。
军帐的缝隙中透进外间火把的亮光,帐中光线微弱可见。纪南被他抱着,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过几寸,他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被放大了数倍在她眼前,除此之外周围全是黑的,天地之间所有的光亮都在那里面,她的神魂几乎都要被吸进去……
而慕容岩,手指抵着她柔软的唇瓣,呼吸相闻间少女幽幽的芬芳充盈于鼻端,让他同样也是一阵的失神。
她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这真的是他见过最干净纯粹的人了,从她脸上他能读出她心底的任何情绪,她的爱与恨都是鲜明而强烈的,而不像他的,必须模糊,必须隐藏,必须不为人知。
被中一方天地,两人相对失神无语,外间却渐渐喧哗起来,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有士兵在外高声叫喊:“将军!将军!”
纪南看了慕容岩一眼,翻身坐起,扬声问道:“何事?”
她一出声,两名士兵立刻进来,单膝跪在帐门口禀告:“启禀将军!方才有人闯进了俘虏帐中!”
“那个自称西里使者的,死了没有?”
“没有!他被打晕了,但并没受伤。”
“那就行了。再加派几人看守。”小事一桩,纪南淡淡的吩咐。
“是!”
脚步声远去,纪南忽然像被针扎一样跳了起来——她方才坐着的地方,慕容岩悠悠翻身坐起。
“你……”她一时气急慌乱,话都说不利索,半晌指着他:“你就不能换身行头再去夜探军营吗?!”
漆黑夜里穿着这身打眼白袍晃来晃去,当她纪家军都是瞎的吗?!
慕容岩很无辜的看着她,低声辩解:“我轻功很好的。”
“那怎么还被发现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人,心里过意不去,下手不觉就太轻了,其中一个提前醒了。不过他没有看见是我,你放心。”
纪南不知说他什么好,抚额叹气,“殿下该先同我商量一下的。”
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去。
慕容岩仿佛知她心中所想一般,轻笑起来,“与你商量,你不会让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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