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持剑的人是陈遇白,他可丝毫不介意将那两根碍眼的手指削下来。
所以他趁着慕容岩分神欣赏自己的完美无瑕的手指时,内力暗注,手上猛的一转,剑锋竖起,削铁如泥的玄铁剑堪堪划过那两根碍眼手指,惊险至极。
“嘶……”慕容岩虽应变极快,还是被划了指甲长的一道口子,痛的他直皱眉。
玄铁剑见血,蜂鸣不止,国师大人掏出手帕来仔细为它擦拭,边又开口冷声问道:“有事?”
“若是没事,何必找上门来受你一剑?”慕容岩苦着脸答。
“你的嗜好一向特殊,”欣赏着雪亮的剑锋,陈遇白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比如说——自讨苦吃。”
慕容岩内外皆伤,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沉默片刻,国师依旧在一丝不苟的擦他的玄铁剑,并不继续发问,他于是只好自己开口:“今日上朝时,劳你力保纪南出征西里。”
“我从不干政。”
“但你一定有办法。”慕容岩往前几步,与陈遇白相距不过十步,他意有所指的笑着道:“那位新任的千密使,比顾明珠更加美——好像也比顾明珠更难缠?”
上一回大皇子下毒惊马之事,就是国师大人劝服了皇上息事宁人。而这,就发生在千密使夜访国师府之后。
“是更卑鄙。”陈遇白冷声答道,说完点了点头,看向他,“不过和你,倒是伯仲之间。”
他句句话都比手中的玄铁剑更利,但慕容岩有求于人,奈何不得,叹了口气问道:“就快到上朝的时辰了,遇白,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陈遇白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若不帮,你奈我何?”
“唔,”慕容岩居然认真的沉思了片刻,然后粲然一笑,缓声玩笑道:“炸死你?”
言毕,不知何时,他手里已多了一枚淡黄色鹅卵石模样的东西,正在那方才被玄铁剑划破了的右手里把玩着。
玄铁剑“锵”一声出鞘,陈遇白这时的神色,倒真是铁了心要把那整只手给斩下来的。
慕容岩并不应战,仗着轻功无双,轻飘飘的躲闪。顿时国师府清雅出尘的院子里,满院只有慑人刀风,四下皆是那月白色身影。
“着!”陈遇白冷声厉喝,慕容岩那描金绣龙的华贵衣袖应声而裂。
“喂!”他面色一紧,右手顿时举高,作势欲扔。
大夜国堂堂一国之师,就被这炸不死人的“宝贝”吓住,生生收回了刀势。
“啧……”慕容岩皱着眉,对着左臂碎裂的衣袖叹气,抬起头惆怅的感慨:“遇白,师门之中如今除了你便是我,可为何咱们每见一回面,总是这般打打闹闹?”
陈遇白动作流畅的收剑入鞘,一声冷笑:“因为你求死无门?”
“不,这是因为师弟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调皮。”捏牢了国师大人痛脚的人,显然心情好的有点过了头,“一眨眼,师弟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啧,真是白驹过隙啊……”
“慕、容、岩,”年轻的国师面如寒冰,周身黑衣竟无风自动,“你真的以为,每一次我都会被你要挟吗?”
“我并不想要挟你。遇白,自己的命运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你我如今都清楚个中滋味了。”慕容岩见真的惹恼他了,连忙不着痕迹的转了弯,“何不j-i,ng诚合作,各取所需呢?”
“各取所需?”陈遇白极冷的笑起来,“你想要的是什么?纪南,还是夜国?”
“全部。”
“只许一样。”
“后者。”
“好!”陈遇白清脆一击掌,“慕容岩,来打个赌如何?若是我输了,我许你三次效劳机会。若输的人是你,从今以后我所到之处,你避开十里。”
“赌什么?”如此条件,慕容岩毫不迟疑。
“赌你为了纪南而失这天、下!”陈遇白一字一句,“你敢与我赌这一局,出征西里一事,我就如你所愿,可好?”
“好。”慕容岩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中,掠过一丝慑人亮光,“不过,怎可只以我一人为局——我要加注。”
“你说。”
“纪小离——我赌遇白你,为了她失去你、自、己。”慕容岩也是咬字极重,“我输,不说十里,避你于千里之外,今生再不踏足夜国一步。你输,从此以后唯我之命是从。如何?”
陈遇白认真的看了他这师兄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缓缓竖起左掌,“成、交。”
啪!啪!啪!
一场盛世豪赌,两处风云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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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师府回来,天已大亮。
慕容岩左臂尚未复原完全,右手方才又被玄铁剑划破,此刻两手都控不得缰绳。反正今日无事,他索x_i,ng弃了马,一个人在道上慢慢的走着。
上京已入冬了,晨起的花与树俱都披着一身露水,在冬日初起的温吞朝阳之下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他母妃拥有许许多多的首饰,其中她最爱的那件,名字叫做“朝露”。
那是买来一百零八个情窦初开的鲛人少女,采集她们第一滴为情所流的泪,由五百名顶尖工匠通力合作,费时整整八年,才终于制成的,世上仅此一件。
他的父皇当年就是用这件“朝露”,赢得了他母妃的心。母妃于是背弃了家门,甚至还有她自己的国家,万水千山为他而来。
临终时她泪流不止,慕容天下那时人在战场,舅舅夜晚不能留宿后宫,于是她身边就只有年幼的慕容岩整夜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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