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慢慢地朝着她们靠近。
七姑朝姜宪使了个安抚般的眼色,又胡乱地说了几句话,骤然转身,如兔起鹘落,哗啦啦从树林里揪出个人来丢在了地上。
“饶命!饶命!”姜宪还没有把人看清楚,那人已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磕起头来,“郡主,奴婢是太后身边的闵州啊!郡主,奴婢可把您给盼来了!”
姜宪一愣。
那人已抬起张眼泪鼻涕糊了一把的脸。
果真是在曹太后身边服侍的闵州。
“你怎么在这里?”她警惕地望着他,“还有人呢?”
“郡主啊!郡主!哪里还有什么人啊!”他哭着,跪行着朝姜宪靠了过来,“是那些鞑子。他们半夜突然闯了进来,见着东西就抢,那个领头的还直奔太后娘娘的寝宫,二话不说,把太后娘娘从床上拖下来连刺了七八刀,直到太后娘娘血都流了一地才罢手。可怜太后娘娘,连个遗言都没有留下来就走了,那领头的这才开始抢东西……”
第695章 逃脱
曹太后死了吗?
姜宪听到这样的消息,有片刻的茫然。
不过是鞑子南下而已。
前世,她都能在这场祸事里活下来。曹太后比她j-i,ng明强干百倍,她虽然想过曹太后可能遇难了,但那也不过是理智分析之下得到的结果,心里并不以为然。而现在,曹太后却死了!
就这样死了!
被那些鞑子冲进寝宫,从床上拖下来刺死了!
“不!”姜宪轻轻地道。
曹太后是巾帼英雄,她应该在大殿上舌战群臣,即便被囚禁,她也应该谋而后动抱着赵玺逼赵翌自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寻常官宦人家的老太太,被人杀死……
她呆呆地望着大哭的闵州,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里,又该干什么。
“郡主!郡主!”不知道她和曹太后恩怨的七姑含泪喊着她,以为她是为长辈的去世而伤心,递了块素帕子给她,“您,您擦擦眼泪吧!”
原来她落泪了。
是同病相怜?还是庆幸自己前世遇到的是李谦?
姜宪说不清楚。
她拭了拭眼角的泪,问闵州:“太后娘娘是在宜芸馆里遇害的吗?”
“是!”看见姜宪伤心,闵州的心落定了大半。
曹太后和太皇太后不和,宫里谁不知道?
郡主再不待见曹太后,此时兔死狐悲,想必也不会对他发难。
姜宪看了七姑一眼。
七姑早就得到过李谦的嘱咐,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出门,就同姜宪在一块,一步也不能跟丢了。因而之前李长青的亲兵按照姜宪的吩咐找人的时候,她一直陪着姜宪站在大树下。见状她忙吩咐香儿和坠儿:“你们去看看!”
两人凝声应“是”,往宜芸馆去了。
闵州则含着泪道:“郡主,您带了多少人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昨天我还看见有人在这附近徘徊呢?”
姜宪神色一沉,道:“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是!”闵州应着,面露痛苦之色,“之前我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当时只觉得外面的动静不太寻常,派了人去看,却没有回来。太后娘娘自来万寿山静养之后,就特别的小心谨慎,正巧那天晚上又是我当值,只见她老人家脸色发白,忙吩咐我去抱了皇长子,先躲到小佛堂去。
“奴婢听了,忙轻手轻脚去了皇长子休憩的偏殿,悄悄地抱了皇长子就准备往小佛堂去。可皇长子的r-u母刚刚把门推开了道缝隙,我就看见有七、八条黑影从墙头跳了下来。我们……我们还以为是皇上的人,当时就吓得把灯吹了,从后窗爬了出去。还好皇长子是聪慧的孩子,r-u母让他不要做声,他就一声都没有吭。我们想着,先在树林里躲一躲,看看形势再说。结果我们刚在树林子里跪下,就见挑着灯来找我们的宫女被两个黑影从身后捂住了嘴,一刀割了喉……灯笼落下来的时候,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虽蒙了面,但那身材打扮,还有露在外面的眼睛,一看就是鞑子……
“我们当时都吓傻了眼。
“要是皇上派来的人,肯定是不会害皇长子的。可若是鞑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前朝不是有把皇子皇孙掳去了关外做牛做马的吗?
“我们怕被鞑子掳了去,也不敢声张,眼看着他们的人多往宜芸馆去了,就在夜色的掩护下往水木自亲码头去。想着那些鞑子擅骑,未必擅水,他们趁夜而来,京卫肯定不知道。只要我们能熬到天明,京卫肯定会发现万寿山有变,到时候我们就能够得救了。
“可等我们好不容易摸黑跑到水木自亲码头时,却发现码头已被鞑子占领了。
“我们想退不能退,想进不能进。只好跪在水木自亲码头边的草丛里,暗暗祈祷菩萨保佑,历代皇帝保佑,能让我们逃过此劫。
“菩萨好像听到了似的。就在我们蹲得快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两个人到草丛这边小解,他们一面小解还一面用官话聊着天。一个说这些鞑子只怕会把万寿山给搬空了,他们也太吃亏了,要不要也捞一笔。另一个就呵斥他,说为什么让鞑子进去抢,万寿山的东西可都是内造的,若是他们拿到了手,拿去销脏还好说,就怕被谁留下来当作传家宝,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追查到他们身上可就麻烦了,而且要不是有万寿山的这些珍宝,那些鞑子怎么可能愿意冒险来帮他们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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