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不再像赶驴上磨似的,火急火燎地催人了。据传是因为裴先生的小情儿也在剧组里,见他累着,裴先生不满地冲导演发脾气,一人得道,全剧组j-i犬升天。
不过这些流言谢知丝毫未放在心上。
他要在意的事太多,这些与他无关的事,无须记挂。
再和裴衔意撞见,是两个月后,前院的大门前。
裴衔意刚巧出差回来,谢知从车上下来,转头就看到他。目光一相撞,裴衔意笑笑:“挺巧。”
小d从另一边窜过来,把新剧本递给谢知,嘿嘿笑着把谢知的行李递给裴衔意:“那我就不跟进去了,谢哥我先走啦。”
谢知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行李递过去,然而裴衔意似乎也觉得很正常,自然而然地拎着行李就走。
谢知愣了下,跟上去,还没开口,裴衔意瞥了眼他手里厚厚的剧本:“刚杀青又接了新剧?”
“嗯。”见他完全没有归还的意思,谢知不好开口,只得将这归纳为裴先生的绅士行为。
两人隔着一米距离,疏离又安全,一同走进别墅前院。
回到客房,谢知将夺回的行李放下,脱下外套,正想去浴室泡个澡,忽然察觉到某些微妙的违和——他这屋的落地窗正对着后院,别墅在两人住进来前许久未曾打理,前院好歹算是自然风光,后院就光秃秃的,荒凉一片。
而此时,视野里却多了株不知何时移栽来的蓝楹树。
他略感错愕,不解地上下打量。
房门被敲了敲,开了门,外面是换上居家服的裴先生。他刚想起这回事似的,垂眸瞅着谢知,解释:“突发奇想让人弄来的,没影响到你这屋的采光吧?”
a市的气候不适合种这种树,真够突发奇想的。
谢知没出声,点点头。
裴衔意貌似感到很抱歉,进屋亲自感受了一下,站在落地窗前,观摩着要死不活的蓝楹树,嘴角弯了弯:“看来到花期时,你这儿是最适合赏花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裴衔意的那句话,再之后,谢知每天都会忍不住望望后院。
就像凭空多了点什么期许。
他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最适合看花的地方。
谢知这趟回来,是董玟强制的。
他不要命似的工作强度让经纪人很担心他会猝死,撒泼打滚强迫他在家里休息到新剧开机。
董玟是好意,谢知也知道自己太急了点。就像上一个冬天,他为了拍一段戏跳进冰冷的水里,烧了一个周,耽误的事更多。
他沉下心来,翻看刚拿到的全本剧本。
通读一遍,谢知发现,他拿到的这个角色,某些地方出乎意料的……s_ao气。
剧本里有段勾引剧情,热烈又暧昧的互动,从台词到动作,都羞耻得令人发指。
谢知强忍着不适又看了一遍:“…………”
他稍微需要点时间来平复心情。
晚上吃饭,黄阿姨照例按着谢知的口味做了一桌晚饭。
饭桌上两人的话一向很少,各吃各的。裴衔意看了眼谢知,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事,忽然放下筷子:“遇到难题了?”
谢知顿了顿,觉得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坦然点头。
“什么难题?”
裴衔意托着下颔,饶有兴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片酬与欠着裴先生的债挂钩。
谢知思量片刻,云淡风轻地将问题说了说。
裴衔意的眉梢微不可查地跳了跳:“勾引?”
“嗯。”
“挑逗?”
“……嗯。”
裴衔意唔了声,修长的十指交叉抵在身前:“你怎么想的?”
谢知沉默:“……”
“想让董玟和制片人、导演编剧交涉,表示你适应不了这段戏,希望删改吗?”
谢知抬起眼,澄澈的眼眸里头一次显出几分紧张与茫然。
裴衔意心里一软,嘴上却未留情,不疾不徐地道:“吻戏、床戏、裸戏,但凡剧本里有,你们就得抛弃一切私人问题,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之一。想要做好一件事,就不能有一点逃避心理。让董玟去交涉很容易,但是之后呢?再有你难以接受、难以突破的事情,你也都准备避开吗?”
谢知唇角紧抿,片刻,回答:“我懂了。”
他说得对,想要做好一件事,一开始就不能退缩。
裴衔意看上去不是要责备的样子,语气柔和了点:“演戏要靠实战积累经验,如果你放不开,多练练就好了。”
谢知点头。
裴衔意继续道:“自己唱独角戏也没用,刚巧我最近空闲多,陪你练练吧。”
“……”谢知稍一沉默,诧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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