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阳侯惊声道:“老臣就事论事,绝非出自私心,陛下明鉴。”
皇帝冷笑一声,只让他跪着,接着道:“户部,全力协助太医院,一应用药万不能短缺。京兆府,京中治安不得有乱,加大巡防,谨防宵小之辈趁乱作祟。非常时期,望各位同心协力,一切以百姓社稷为重。区区一个疫病便自乱阵脚,朕要你等何用。”
皇帝起身道:“丑话朕说在前头,但有将此事与鬼神圣德牵扯一处,不论官居何位,享多少祖辈y-in葑,朕决不轻饶。”
退朝后各方联动,以除疫和治安为第一要务。
皇帝诏命二品以上大臣在御书房议事,直到午后众臣暂退,他才得以歇一口气。
“他用过膳了么?”
皇帝按着眉头,问话时还在想着疫病的事,没注意到童艮生的脸色变了一瞬。
“陛下,”童公公迟疑地说,“小楚大人一个时辰前离开,似乎自请入状元楼去了……”
“你说什么?”
皇帝神色丕变。
*
这一向热闹熙攘的十里长街,在一夜之间冷清下来,只有驻守的士兵立在街道两旁。
肃穆,沉寂。
入住状元楼的赴考的举子和状元楼中的商户加起来超过三千人,其中已近百人被诊断出有风寒之症,这部分人被隔离在状元楼北边的一处客栈里。剩下的人则集中在南边,一张告示贴在街口,有士官不断通读陛下的旨意,让沉郁的气氛更添加一抹凝重。
继昨夜两名暴毙的两名学子之后,这一上午又有三人死亡。
被圈禁在北楼的学子们看着那些人身上盖着白布被抬出去,心中惶惶不安。
年纪最小的鹿一鸣抓着赵初阳的袖子,眼中全是惊慌:“我们会不会也……”
他还这么年轻,还没有金榜题名,怎么能死?
赵初阳无法给他答案,他心中也十分不安,倒是唐清丰在一旁说:“别瞎说,你还要考探花郎呢。”
有初期病症的学子们也按照症状的深浅被分开,唐清丰三人属于症状较轻的,只是有些发热,像是尤竫这样已经病了几天的,则被关在了另一处。
鹿一鸣眼睛红通通的,忍着眼泪瞪了唐清丰一眼:“难怪你生的这么胖,心可真宽。”
唐清丰嘿了一声,叫屈道:“我安慰你还有错了?”
说话间,客栈的大门又被打开,三人一同往窗外望去——见不是有尸体被送出去,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唐清丰叹息说:“不知道又是哪位仁兄要进来和我们同甘共苦了……咦,怎么是他?”
苟梁一步刚踏客栈中,迎面就有人急声喊道:“楚大人请留步!”
却是在楼上远远看见苟梁朝客栈走来的郑太医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道:“您怎么来了,此地晦气甚重,快请回去吧。”
这位可是皇帝陛下的心尖儿,要是在这里出了差错,那可怎么了得?
苟梁对他的忧虑视若不见,压低声音郑重道:“郑太医,下官对此症略有耳闻,是故过来看看能否尽些心力。”
“楚大人您曾见过此疫?可有解法?”
郑太医连声追问。
苟梁摇头道:“只是在书中见过,还需亲眼确认之后才行。”
说着,苟梁把一本书递给郑太医,后者连忙接过,将苟梁带去用艾草和浓醋除过秽的太医室内。
待看过书中所言之后,郑太医面色变了几变,凝重道:“这些病患的症状与书中所说确实吻合,但这上面却说的是中毒之症,并没有传染x_i,ng,若这些学子的病真的是中了此毒,岂非是说……”
有人暗中投毒,谋害科考考生?!
想到此节,郑太医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是如此那谋划此事的人当真丧心病狂,竟想要以毒杀死这么多考生,他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苟梁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郑太医收起惊愕神色,扬声命人带两名病症已经十分严重的学子过来。
巧合的是,其中一名就是尤竫。
尤竫面如死灰,见了苟梁有些惊讶却没有出声问候。在同他病症相似的学子一个接一个被抬出去的时候,他已经陷入绝望,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心力来,更顾不得礼数是否周全了。
“楚大人,让老夫来吧。”
见苟梁要亲自为他们诊脉,郑太医连忙阻止。
若是这些人的确是而中了毒,那苟梁接触了也无妨,但若万一不是可就麻烦了。
苟梁也不为难他。
郑太医让尤竫把手伸出来放在脉诊上,诊脉之后,再用银针在尤竫手掌上试了几个x,ue位。
尤竫只觉腹中一缩,猛地痛哼出声盗了一身冷汗。
“何处疼痛?”
“这里……”
尤竫按着自己的肚脐处,郑太医把针拔了,那股疼痛消失他才觉得活过来了。
之后给另一名学子也是一样的症状。
郑太医当即派为其他病患试验一番,得到了一样的结论:症若风寒,针刺掌x,ue而腹脐疼痛难当,潜伏三至五日毒发猝死——正如书中所说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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