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父母失踪的十几年来,陆明萱时常自虐一般回忆着父母在时的场景。
在她去上学前的早上,母亲将准备好的早餐塞进她的怀里,摸着脑袋嘱咐她要好好听讲,不要在学校惹事。
这时候父亲便会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走到门口,与母亲交换一个早安吻,然后又俯身亲吻年幼的女儿的额头,牵起她的手上车。
在踏入学校大门之前,他们父女之间会有一段相对严肃却也融洽的交流,包括一些公司上的事务。
父亲总是将她当做一个平等的大人来看待,而不是什么可以轻易哄骗的孩子。
可惜陆明萱那时候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不管再怎么聪明,也会有忍不住任性的时刻。
陆明萱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她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和父母吵架了。
但她记得那个手机。
准确的来说,她记得那个手机上的毛球。
那是她亲手做的,原本是学校的手工课作业。
小孩子的手劲小,审美也有限,做出来后的效果平平无奇已经算是一句称赞了。
然而她的母亲却十分喜爱女儿的成果,便讨来穿了绳,挂在了自己的手机上充当饰品,逢人便要拿出来炫耀几句。
这一度让年幼的陆明萱感到十分的尴尬,因而也对此印象深刻。
那时候她从未想到过,时隔十几年后,她竟是凭着这一样东西认出了母亲的旧物。
母亲的旧物为什么会被寄给五叔?又是什么人寄过来的?
陆明萱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希冀,却也不敢深想,唯恐得来自己承受不住的结果。
......
陆明萱直接昏了过去,并且砸倒了江月离。
江月离猝不及防,也跟着被一起砸进了医院。
等到陆明萱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江月离同样穿着病号服坐在她的床边,膝盖上放着她的电脑。
窗外夕阳刚接触到地平线,绚烂的晚霞铺满天际,橙红的余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江月离笼罩在其中,晕出几分柔软的和煦。
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坐在她床边一直等着她醒来。
陆明萱的脑袋昏昏沉沉,一时想不到别的东西,心底只余下一份沉甸甸的暖意逐渐升腾着。
但当坐在床边的人一开口,那点温情就没有了。
江月离抬头看了陆明萱一眼,便朝她伸了手:“陆总,医药费、误工费、j-i,ng神损失费,麻烦结一下,谢谢。”
陆明萱:“.......”
沉默了片刻之后,陆明萱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你能别这么扫兴吗?”
江月离闻言再度将视线移回电脑上,一边说道:“我还以为谈别的事会让你更加扫兴呢。”
陆明萱表示她无法反驳:“.......你说得对。”
她将手下移,捂住了眼睛,心下的繁乱并没有因为意识的清晰而有所好转。
“我查过那个手机的来源了。”江月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起来,“好像是你们公司对门的那家快递公司,寄件人是空着的,寄件地址和快递单号被撕掉了,看不清楚,你可以去快递站问问。对了,那个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你要听听看吗?”
“不用!”陆明萱几乎立刻就驳回了江月离的建议。
她的语气急切,甚至还含着几分惶恐与忧虑。
江月离看了她一眼,闭上了嘴:“好。”
十几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的亲人,终于在她已经将所有的伤痛记忆都塞回大脑深处的时候,突然获得了一条意外的线索。
她应该是怎样的反应?
十几年的期待、十几年的寻找、十几年的惶恐、十几年的愧疚,积压在一起就是藏于深处的胆怯。
陆明萱不敢看。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知道哪些东西足以压垮她。
所以她此刻宁愿闭上眼,堵住耳朵,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再将心底险些被击碎的护盾高墙一点点重新垒砌起来。
江月离看惯了陆明萱到处搞事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脆弱。
新奇是有。
如果是过去,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借此嘲笑陆明萱。
但这一次,她却觉得她似乎是能理解陆明萱的感受的,理智中稀缺的体贴便也跟着上了线。
她看着躺在床上不愿起身的陆明萱,时间久了,竟觉得心底的惶惶不安也一点点被抹平了。
剩下的只有安宁与寂静。
“陆总。”江月离再度开口,但语气要温和一些,带着她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柔软,“你可以再睡一觉,医生说你j-i,ng神太紧绷,有些疲劳过度,而且还有点低血糖营养不良——所以,j-i腿还是加给你自己吧。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给你助理打电话——”
“睡不着。”陆明萱打断了江月离的话,“你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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