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长长的眼睫,转过身,想着时间差不多,陈希希应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了,正要往她那边走去,忽然,他视线中出现了一抹浓烈而鲜明的黑色。
林含飞快回头,目光凛冽的扫向窗外的楼下。
重重叠叠的雨伞跟着行人的脚步攒动,人影飞奔,雨伞各色各样,就是没有刚才撞入林含视野里的黑色雨伞。
仔细扫过楼下,确认是自己眼花了,林含才疲倦的捏了下突突跳动的眉心,看来昨夜宿醉的后果还没退去,竟然眼花了。
林含摇着头离开窗边,走向了陈希希。
走近时,陈希希果然没有落泪了,只是眼圈红得异常,一看就是哭过的迹象,林含也没有提及这个,怕她抹不开面子。
陈希希看见林含来了,站起来,冲他扯出了笑容,“林哥,你回来了啊。”
见她那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林含挪开眼,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会想办法帮陶桃找出证明她不是凶手的证据,你不用担心。”
陈希希却摇了下头,“没关系,这种时候,我也想出一份力,陶桃她......”
她忽然哽咽起来,喑哑着声音道:“陶桃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我也想帮她。”
林含倒也没急着拒绝,他心知现在拒绝,陈希希也不会罢休,倒不如找点事让她去做,分散注意之外,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没见林含反驳,陈希希突然有点尴尬,道:“虽说要帮陶桃,可我还不知道该做什么?”
林含沉吟了片刻,道:“如果真想帮她,那有件事需要你来做。”
陈希希擦了下眼角的泪珠,“什么事?”
林含神秘一笑。
—
从医院和陈希希分开,林含独自一人在医院外逗留了好一会儿,里里外外确认了一遍刚才见到黑色雨伞是眼花,才离开医院。
陈希希回了学校的宿舍,林含身上的钱不多,又不想回陆离的家,就在街头走来走去,直到入夜,她才开始寻找今夜的落脚点。
林含历来对寝具都没什么要求,给他一个箱子,他都能立马睡着,然而对于过分赶紧的某省会城市金沙市,找出一个箱子,却是一件十分难办的事。
找不到合适箱子的林含决定回归老办法——睡树。
他寻了一圈,不容易找到一株大冬天绿叶繁密的大树,他正要一跃跳上去。
忽然有人出声喊住了他。
“先生等等!”
林含脚下一个踉跄,分神后没收住力道,直接蹦上去撞在粗/壮的树枝上,登时疼得他眼冒金星。
他一屁股跌回地面上,额头的大包让他有一瞬的眩晕。
有人疾步走来,赶紧扶起他,“先生,你没事......林先生!”
林含微蹙着眉心看了眼身边的人,发现扶起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在医院拉住张明权的年轻女人。
大概是林含眼底的疑惑让她恍惚了一瞬,她愣了愣,才道:“我们中午见过,我是张明权的妻子李月如。”
林含对张明权印象可以说是非常差,但意外的,没有连坐面前这个女人。
林含漠然道:“是你啊,有事么。”
李月如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点尴尬。
“我家在附近,刚才出来取快递,正巧看见你在这里......看树。”
大半夜取快递?
目光一扫,见她手里的确拿着一个快递小纸盒。
林含没解释他杵在树下干啥,直接道:“那就不打扰了。”
扔下话,他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冷漠的口气没阻止李月如,她快步越到林含前面,拦住了他,怕林含以为她有什么企图,李月如忙道:“林先生稍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林含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对她的话题不是很感兴趣,正要绕过她继续走,就听李月如道:“我怀疑是我丈夫杀了娇娇!”
这句话一出,林含不由转过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目击者?”
面对林含的问话,李月如摇头否认。
林含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恶父杀女?纵然林含不喜欢张明权,但今天在医院,从张明权对他和陶桃的憎恶来看,张娇娇死亡与他而言的痛苦应该不是做假。
那李月如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林含的目光冷冷看着李月如,不言不语,盯得她毛骨悚然。
她怯怯道:“他经常打骂娇娇,逼着娇娇陪那些富二代,就为了往后联姻,能巩固他的事业。”
张娇娇骄横无理,林含昨天是见识过的,要说这样一个人能甘愿被张明权摆布,任他打骂,林含觉得那一定是张娇娇疯了,昨天她那副模样,可一点儿也不像个疯子。
越听越离谱,林含干脆正面对着李月如,听她一句一句瞎掰。李月如越说越亢奋,接连不断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伪造的言论。
不耐烦的林含挠了下耳朵,直接打断她的话,“说够了么?”
“呃......”
李月如激动的情绪瞬间退散,她满含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怀疑,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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