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朔在旁边简直看不下去,觉得元彧落在自家主子手里,就算不被尔朱荣杀掉也是一样的没有活路。眼下没什么要事,他于是留下两名婢女候在房门口,自行悄悄地地推门出去了。
拐了个弯绕过偏殿,严朔悄无声息地进了后花园。
元徽按照指示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些时候,见严朔走近忙搓着双手迎了上来。
“久等。”严朔浅浅地一点头,“梁国那边有动静?”
“是,查实过了,确有此事。”看出严朔不喜欢寒暄,元徽很识趣地不说多余的话,一低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来,“宫里的探子,错不了。”
严朔接过信也不忌讳,当着元徽的面就拆了开来。
信里短短的两行字,是严朔一位在梁国的旧识所写。此人早年在元子攸父亲手下做事,受过老王爷的恩,眼下在梁国某了一官半职,借着手里的一些人脉,很乐意为严朔当个线人。
“魏王奏请北征……这个魏王是什么来头?”
“具体什么来头还不清楚,不过据洪大人说这人本是魏国人,年前才投奔萧衍的,名叫元颢。”
“北海王元颢?”
“严先生认得他?”
“也谈不上认得……”
元徽侧目,见严朔面色有异,当下住了口不敢多言。
片刻的沉默过后,严朔抬手将信收入袖中:“此事先不必告诉皇上。”
元徽一愣,随即点头,“是,下官明白。”
严朔扯了扯嘴角,侧身准备回房,“这次真是烦劳元大人了,萧衍那边还请多盯着点。”
“哪里哪里,全靠严先生安排,下官只不过是个跑腿的。”
两人走到花园门口,严朔随手差了一名仆从送元徽出寝宫。眼见元徽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他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往元子攸的卧房走去,行至半路却在回廊下碰上了慌慌张张面色诡异的元彧。
“元大人?”
“严,严先生!”元彧受惊般停下脚步,随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一声过后也就没了下文。
严朔不明所以,试探着又问道:“皇上睡下了么?”
“还,还没……”
“时辰不早了,元大人也请早点休息吧。”严朔向来不关心元彧的内心世界,加之此人j-i,ng神恍惚已有好一段时日,所以此时并未多想,随口道了声晚安就走了。
进屋的时候元子攸已经上了床,面朝床里半靠半躺,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严朔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探头一看发现元子攸大睁着眼睛在发呆。
“主子,该洗漱了。”
“嗯……”元子攸哼唧一声转过身来,沉默了半晌笑嘻嘻地道:“不洗行不行?”
“不行,已经叫人去备水了。”
“哦……”元子攸惺惺地抬起手来,吮了一下指关节,“对了,元彧人呢?”
“回去了。刚刚在回廊那边碰见他,样子好像不太对劲。主子,你没干什么吧?”
“我能对他干什么?”
水送来了。严朔示意仆人将木桶搁置在床边,然后开门去接换洗的衣服。来去间门外带进一阵轻风,将桌上的纸张掀了起来,幸而有砚台压着,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过后就又恢复了原样。
“样子不太对劲?”
元子攸抬起左手,将指关节送进嘴里又吮了两下,末了轻啃一口留下一个齿印。
方才他无聊的紧,让元彧念诗给他听,听着听着自己却先睡着了。朦胧间像是有人走到床边,站了一会儿又凑近身来,轻声细语地喊着了声“皇上”。
半睡半醒地,自己应该是扯了他的手将人拖到床上。
然后呢?然后自己似乎是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再然后,就记不清了。清醒之后元子攸只看见元彧急奔而去的背影。
“认错了人而已,用得着吓成这样么?呵呵……”摩挲着被咬痛了的指关节,元子攸忍不住开始发笑,然而笑了两声之后又觉得其实没这么好笑。
“知道便知道吧,反正……”闭上眼睛,元子攸颇为陶醉地回味起梦里的场景:“哼,没用的东西,本来倒是个好梦呢!”
月末将近的时候,起义军的余孽差不多已经被全部扫尽。尔朱荣带领秀荣军回晋阳休整,又过了一个多月才班师回朝。
朝堂上又是例行公事的上报战绩,加官进爵。尔朱荣一身戎装地跪在元子攸脚下,看上去和出征前并没什么两样。元子攸拼命压低了脖子想看清楚他的脸,心想这脸这皮肤连日连月地在战场上风吹日晒,怎么就不见变糙呢?
这边尔朱荣察觉到元子攸赤裸裸的视线,眉头一皱心里就骂开了:“蠢货,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犯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元子攸估摸着接下来的几天将军府又要连着大摆宴席,轻易见不着尔朱荣,于是朝罢之后差了名小太监去给他带话,让他夜前来一次寝宫。
说是夜前,尔朱荣还真是等到了傍晚天色将暗的时候方才登门。
走进书房的时候,元子攸正在和元彧下棋,身边只有两名婢女静站着等候吩咐。元彧从中午开始就被元子攸叫过去写诗下棋,折腾了四五个时辰,早已是力不能支。他事前并不知道尔朱荣会来,眼见索命鬼从天而降,当下脸上血色褪尽,条件反s,he得就要起身。然而元子攸一把扣住元彧搁在棋盘上的手,生生将他按了回去。
尔朱荣猛然看见元子攸身后的元彧,也是一愣。前段日子由于忙于战事,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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