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潮这才看见他眼底下的乌青,口气却没松动:“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那行,不打扰你看书。”说完就转身走了。
方明执还真认认真真地走到图书区找了本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方明执把书翻开,j-i,ng神头不大好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书,半晌机械地翻过一页。
这个时节正赶上北方第一批草莓下来,书吧里供应鲜榨的草莓果汁。
罗心扬替方明执榨了一杯草莓汁,给他端过去:“方公子,喝果汁吧。”
方明执有些心不在焉地抬头道了声谢,却不知道喝,低下头又对着书出神。
罗心扬有些不落忍,走过来小声跟解春潮说:“方公子的脸色看着不大好,你要不问问他怎么了?”
解春潮划拉着手上的平板:“你少c,ao点心行不行?他是大人了,自己不舒服会走的。”他滑动到一个界面上,解春潮抬头问罗心扬:“你家有扫地机器人吗?”
罗心扬被问得莫名其妙:“没有啊,怎么了?”
解春潮也不回答,点了点头说:“行,知道了。”
春雨急一阵缓一阵的,到了五六点钟客人走空了,罗心扬也提前回学校了。雨却大起来,水滴重重地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地响。
解春潮从座位里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抬头却发现方明执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解春潮走过去正准备叫他起来,却发现他睡得不大安稳似的,眉头紧紧皱着,手指也握成了拳。
解春潮站在方明执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方明执像是来得匆忙,连件大衣也没穿,只一身浅灰的西装套,优雅别致,却不能御寒。
现在虽然是春天,但到底还没正式回暖,哪怕是在室内,解春潮穿着毛衣开衫,也都是要裹个毯子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做了不好的梦,方明执高大的身体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微微蜷着,看起来就有些可怜。
解春潮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神情算不上柔软,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留下了淡淡的y-in影。
他心里有些释然,前几天离婚失败的烦闷本来像块塑料布似的把他蒙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而现在那种窒息感逐渐消退了。
因为他看见了方明执脸上的倦意。
和方明执不一样,解春潮是刻骨铭心地爱过别人的,他永远忘不了爱一个人时的不顾一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的飞蛾,盲目地扑向滚烫的焰心。飞蛾永远不会知道它就算死也只是跌落在火焰的脚下,而不能如愿地在火焰中焚化成灰烬,所以他心甘情愿地,不知疲倦地妄图冲进一个不可能的怀抱。
方明执大概就是……什么都不懂,才会把倔强当成爱吧。
可是倔强怎么会和爱一样?解春潮想劝劝他,但是想想如果他已经累了的话,应该就离放弃不远了,用不着他劝。
解春潮把身上披着的小毯子抖开了罩在方明执背上,拿起他在看的书读了起来。
那是一本散文诗,从头至尾和情爱无关。
夜幕垂下来,雨势慢慢收了。
那书薄薄的,解春潮很快就读完了。他看方明执睡得太沉,就没把他叫醒,而是留了钥匙在桌子上,独自走出了书吧。
宝京街头潮s-hi的空气温吞叆叇,在还未深沉的春夜里抚人面庞,像是个将醒未醒的梦。
大约是白天下了雨,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解春潮避开地上浅浅的水洼,心无杂念地朝家走,走着走着,就觉得心情开阔了许多。
他抬头看向天空,雨云都散了,皎月东悬,不似太阳光芒万丈,却也指引着夜归人——
朱鹊说他的婚事办得急,还真一点儿没夸张,解春潮没过几天就收到了他的请柬,说婚礼就在半个月后。
中间朱鹊跟得了焦虑症似的,三天两头找解春潮。
“潮妹儿,明淑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喜欢我啊?”朱鹊白天扮了一天“人逢喜事j-i,ng神爽”,晚上就又开始怀疑自我,跟解春潮拨视频电话。
解春潮刚换了睡衣,正团在床上喝牛奶,他被朱鹊逗得直笑:“怎么好女孩子就不能喜欢我们小三爷呢?小三爷温柔又帅气,女孩子喜欢很正常。”
朱鹊还穿着白天的黑衬衫 ,一头打着腊的背头已经被他自己弄散了,几绺头发垂在眼前,他期期艾艾地挠头:“我睡不着觉,脑子里总怕结婚之前出什么事儿,一闭眼就是明淑跟我说我肤浅没底蕴,要跟个文豪私奔。”
解春潮看他实在是可怜,也不忍心笑话他了,想办法开导他:“你现在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结婚是大事,难免会有压力。明淑现在肯定也比较紧张,你与其跟我反复加强这些焦躁的意识,不如去问问你未婚妻的感受。你现在和她沟通沟通,可能心里会好受一些。”
朱鹊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块儿吃个饭?”
解春潮举着平板去把空杯子涮了,倒扣在流理架上:“可以啊,你叫着明淑吧,正好我也没见过。”
解春潮的一句话就像给了朱鹊主心骨,他真诚地说:“潮妹儿,真的从小到大你都特会给人安全感。真的,你知道你什么最吸引我吗?就是你这个可靠劲儿!够兄弟!”
解春潮慢吞吞地爬回床上:“行了行了,留着你的马屁j-i,ng体质去吹明淑吧。你吹我顶什么用?”
朱鹊却刹不住车:“我说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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