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年何笠阳过来扫墓都会看到有一束白菊花,但是从没有碰到过这个放花人,何笠阳问过n_ain_ai,她说是爸爸的朋友。她说爸爸是个人缘很好的人,何笠阳记得以前在他更小的时候有更多的花,后来渐渐少了,只剩下这束白菊花,年年都有。
何笠阳想了想,走过去,那个男人注意他,转头,站直身体,何笠阳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个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你是……那个阳阳吧?”
这话乍一听有点奇怪,但是是哪奇怪,何笠阳一下子也说不上来:“是我,何笠阳。”
“何?”他笑了下,“哦,叫何笠阳啊。”
香烟还在他的指间燃烧着,他看了一眼何笠阳提着的篮子,把香烟给扔在地上,碾灭,说:“不打搅你了,我先走了。”
何笠阳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一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还是先祭拜爸爸吧,墓碑已经被擦过了,上面没有沾着一点灰尘,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男人擦的,爸爸死的时候还没到三十岁,墓碑上的遗照里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方脸直鼻,浓眉大眼,很讨人喜欢的长相,爸爸的眼睛像外婆,就是他和爸爸不像,他更像妈妈,眼睛没那么大,眼神没那么锐利。
何笠阳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记得爸爸是个很爱笑的人,总是带他出去玩,去公园,去游乐园,去动物园,教他放风筝,教他画画,他虽然对具体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却记得爸爸的笑脸,记得爸爸会喊他“阳阳”让他坐在肩膀上,但爸爸去世时附近的记忆又很模糊,只能想起好像有很多哭声。
反正n_ain_ai和他说,爸爸是为了救人死的,爸爸是个英雄,他记着这个就行了,爸爸肯定是个好人,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朋友给他扫墓,可爸爸救的人是谁呢?那个人从未上门过,说不定就是刚才离开送白菊花的叔叔?和他有关系吗?不然他不会年年都来?
他记不得八九岁之前的事,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妈妈x_i,ng情大变,她把对生活的不满发泄在孩子的身上,有一次差点把他打死了,被社区的人发现,他额头左边有道浅浅的疤就是这么来的,青春期的时候他格外在意这道疤,觉得自己丑死了,也是因为这道伤,让他记不清以前的事,后来妈妈被诊断出j-i,ng神病,被送去治疗,他辗转住过几个亲戚家,又瘦又丑又笨,所有人都嫌弃他,后来他被n_ain_ai接去抚养。
下午三点时他们回去,太无聊了,小雨一上车就睡着了,何笠阳把小雨放在安全座椅里,系好安全带。陈恪青自己坐进另一个儿童安全座椅里,系上安全带,他还举起他的儿童水杯问何笠阳:“渴不渴,要不要喝?”
何笠阳不客气地接过去喝了一口,是酸梅汁,放了冰,因为是保温杯,还有点凉,喝着非常爽口,这么小的儿童水杯不够他喝的,本来剩下一半多,他没注意几口下去就喝完了,还给他:“不好意思,被我喝完了。”
他现在手太小了,得双手去接,拿回去,认认真真拧好盖子,说:“没关系。”
陈恪青做什么都很认真,以前何笠阳觉得很古板,如今变成个小孩子再这样别有一番乐趣。
何笠阳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男的看上去像那个?”
陈恪青问:“像哪个?”
何笠阳启动车子,啧了一声,说:“像同x_i,ng恋啊。”
陈恪青:“呃……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为什么?没什么为什么吧?”何笠阳想了下,“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这么觉得,就是那种氛围?应该用氛围这个词吗?不是有gay达这个说法吗?我基本上看到一个男人就能分辨出他是不是gay,毕竟是同类,你不行吗?”
陈恪青皱了皱眉,无法理解地说:“不行。”
何笠阳遗憾地说:“你果然还是个直男啊,唉。”
陈恪青听到这话露出更荒谬的神情,反问他:“直男会和一个男人上床十几年吗?”
何笠阳说:“这谁知道啊?那不是那时候我想要和你发生关系,你逼不得已才和我上床吗?”
他说:“你是这么想的?怎么可能每次都是你逼的?你也不必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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