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王宫,太宰子起拦住了两个匆忙行走的“内竖”,表情淡然问两个小少年:“为何来去匆匆?所为何事?”
“太、太……太宰!”
两个“内竖”连忙行礼,双手交叠在前,低头躬身弯腰,一系列动作极为熟练。所谓“内竖”,就是宫中跑腿帮忙的少年,年龄大多在十五六岁。
面对太宰子起,两个少年显然吓了一跳,对视了一眼,又畏惧大王的威严,不敢把消息随便透露。
不过子起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挥挥手道:“老夫辅佐大王多年,也不能乱了法度。这样,你们只要告诉老夫,可是宫外,出了事情?”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然后“嗯”了一声,齐齐点头。
子起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这两个少年这才又行了一礼,赶紧跑得飞快离开。
“原来是宫外有变?不,应该不是。或是有要紧流言……”
想了想,子起直接又返转回去,也没有在意大王还在接见公子巴和嬴剑。作为吴王勾陈的重要大臣,太宰子起在王宫中的随性而为,更显示出他在吴王心中的地位。
“大王!”
子起只是略微行礼,这就踩着布履到了前方,看着吴王勾陈问道:“大王,适才可是有消息传入宫中?”
“瞒不过伯起啊。”
勾陈须发斑白,但还是能看到一点黑色,他形象威严,双目有神,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像是在喉咙中转了一圈才迸发出来。旁人听了,只以为有人在一只大缸中说话,耳边嗡嗡作响。
“起既为大王爪牙,自当为大王分忧!”
子起一脸正色,态度极为端正,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巨贪。
“伯起,适才有人禀报,姑苏有小儿唱‘勾陈没,玄武王’。”
“嗯?!大胆——”
子起顿时暴怒,双目圆睁,“大王为何还如此处之坦然?!此等小人行径,当酷刑严惩!”
“伯起莫急。”勾陈伸手示意子起稍安勿躁,正色道,“此等流言,必有所图,何必为奸佞利用?”
风轻云淡的吴王,一举一动,就很有魔力一般,让一个暴躁的太宰,直接安静了下来。
不过,跪坐在前的公子巴和嬴剑,却是脸色骤然一变。嬴剑不知道“玄武王”有什么深意,但“勾陈没”,他可是听得懂的。这种流言,分明就是在咒吴王早死啊。
而公子巴则是吓得差点心脏骤停,因为吴国当年有“四公子”“六公子”之说,说的是四个或者六个各有才能的公子在强大吴国。而不管哪种说法,公子玄都是其中之一。
公子玄当时治水,人称“玄武”。当然实际上,姬玄之所以名玄,也的确跟“玄武”有关。先王还在世,逢公子玄出生时,途径白渎遇一只巨型黑乌龟从水中冒出来。
没有吓先王一跳,反而让先王认为,这是一种瑞兆,所以就给公子玄取名为“玄”,其寓意,就是因为黑乌龟路过的祥瑞之兆。
后来公子玄长大后,时常辅佐先王治水,这“玄武”的名头,也就更加坐实。
“玄武王”,在别处或许有别的解释,但是在姑苏,只会认为说是公子玄要成为吴王。
嬴剑毕竟对吴国了解不多,不像公子巴,他因为常年在吴国讨饭,所以对各大贵族的根脚,都是知道的不少。
现在一听“玄武王”的说话,差点当场吓尿。
要知道,盐城县师刚过来黑他们阴乡乡帅一把,转头他们就过来面见大王,接着外边儿传出“勾陈没,玄武王”的流言……
这他娘的就是要他们去死啊!
吴王难道不会怀疑,这就是他们两个故意黑公子玄?而且黑就黑吧,居然还把大王给诅咒上了。
这是什么?!这是罪该万死啊!
想到这里,公子巴情不自禁地就冷汗冒了出来。
太宰子起看了看公子巴,又看了看嬴剑,忽然,心头有了想法,面色如常地看着吴王勾陈:“大王,虽是流言,亦当严惩。臣有一言,欲告知于大王。”
说罢,太宰子起微微躬身,显然是要跟吴王办公的样子。
吴王勾陈一愣,于是便道:“若如此……”
沉吟了一会儿,吴王眼神饱含深意看着公子巴和嬴剑:“两位君子,寡人公事在身,再有谋国之论,择日两位再入宫中,同寡人畅谈。”
公子巴和嬴剑都是心中大喜,连忙行礼道:“大王操劳国事,岂敢叨扰,告退、告退……”
等“内竖”带着他们离开大殿之后,公子巴和嬴剑都是脚步飞快,生怕后头有人叫他们。
“伯起有何告之于寡人?”
“臣以为,此流言,绝非姬巴、嬴剑二人所为。”
“寡人知晓。”
勾陈点点头,这两人刚才在大殿中的神情表现,根本不像是能做主谋的。只能说,运气有点糟糕,居然碰上这种事情。
“还有一事,臣许久之前听门客所言,但未曾求证,故不曾告知于大王。”
神情似乎有点犹豫,子起低着头像是在酝酿什么,过了一会儿,这才用斟酌的语气道,“听闻淮上‘白羽氏’有鹿邑,鹿邑有瑞兽白鹿。”
“噢?!”
勾陈听了,顿时大喜,“如此祥瑞,自当……嗯?!”
突然,吴王脸色一变,他虽然已经老迈,可威严相当犀利,眉目微变,就让左右内侍惶惶然不敢动弹。
“白鹿为招聘之礼,已往盐城。鹿邑城主羽尾,有一女名‘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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