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即使这麽做,过往的一切也不会改变的无力感、失落感。
「可以的话,宁愿是在最惨烈,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有人来阻止。」
喃喃自语的声音并不小,像并没有刻意减低音量。
明天有股冲动,他突然想问一个问题,「所以你叫昂禁?」
昂然禁止的昂禁,他最初是想要阻止什麽呢?
「是,昂禁,希望有一天我能昂然现身,禁止他们继续为恶,不过是这样而已啊,可惜,接下这个身份才明白,有些事是『不成文的规定』啊,就算是我,也没有可能c-h-a手,明明最初的心愿,仅仅是想要有人阻止。」
呻吟般的话声,越来越微弱。
偏偏最後那一句话,听在明天和无用的耳中,竟像是晴天霹雳般。
想要有人阻止啊,好熟悉的一句话,自己心底想过多少次了呢?
无用是无族,所以不会受人鱼之歌影响,她会在基因改造完成後,立刻纪录一些珍稀种族的下落,然後,在某一天会看见他们躺进了研究室里。
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帮凶,是她的纪录害惨那些人时,她这麽想过。
想要有人阻止,为什麽常春之地没有她以前想像的光明,而且藏污纳垢、卑劣低下的,让她有时会想放把火,把这里烧得一乾二净算了。
明天是海市蜃楼,最常一觉睡醒,就看到好多不认识的人死在附近,他们死的快乐、满足,却害他绝望、痛苦。
没有人有办法吗?自己不能睡吗?要这麽清醒的日复一日?
每次熬到受不了的睡著後,最怕的是醒来时面对又一堆新的尸体。
想要有人阻止,不论是阻止自己害死人,或是阻止别人被自己害死。
可以的话,希望下一刻起,自己就不用再这麽痛苦下去。
没想到,有一天想起自己心底深处,那个永远不想忘记的愿望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竟是被理应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讙兽给勾起共鸣。
「太不可思议了。」明天乾笑著,他开始怀疑自己在作梦。
「你都杀掉那麽多研究人员了,难道……」无用知道自己不该这麽说。
「动手杀人是因为他们达不到我的要求,身为王就是可以任x_i,ng的发发小脾气,不用担心其他人罗唆的找麻烦,但是,再任x_i,ng也是有限度的。好在整个计划有另一群人比我还热衷,所以我要求越严格,他们越感激。」
昂禁原本以为不能顺利把全部的仇家宰光的,好歹研究人员是宝贵的人才,死一个就会少一个,他再想一路杀下去,恐怕也会被制止。
意外的是,运气太好了,想把jìn_guǒ植入人体的实验太难,难到这麽些日子以来,失败率总是居高不下,使得死忠於罗刹的那批手下忍不下去。
结果,一次次的实验失败,一个个的研究人员被迁怒的宰掉。
太顺利了,就像冥冥之中有什麽在帮忙,想趁机让那些研究人员全部去死。
「要是可以的话,如果人鱼也能死绝,该多好。」
昂禁莫名其妙的说著奢望,语末长长叹了口气。
明天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在心中浮现这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你恨人鱼?」他不懂,人鱼跟他有仇吗?
「你知道吗?」昂禁笑了,用灿烂、无杂质的开朗表情笑著。
「我们总是期待那一位回来的时候,当年兽在这里,研究人员们就不敢太放肆,他们会有限度的不把事情做绝,可是,人鱼一旦出生,年兽就会离开,而我们会水深火热的,在极短时间内在生死间数次来回挣扎。」
「数次来回?」无用忍不住惊呼。
「是啊,不是说了吗?可以像养珍珠那样,加速催发蚌族心核复原,采收後再放进去别的种族的心核,重复全部流程的一再进行,直到我们心理崩溃的发疯寻死为止。原本的状况,应该是要等我们自然恢复的在几十年後清醒。」
昂禁很怀念,怀念有年待在常春之地的时候,那种生活像在天堂里,他们可以出来閒逛、可以去偷看小孩子被培育出来,可以活的像个人,这样的生活会过到自己的心核需要被取出为止,接著睡足後在几十年後醒来。
每当人鱼出生,这样的好日子就会一去不回,他们会在短短几年内被强迫取出心核许多次,次数多到会认为死亡比什麽都好过。
「人鱼几乎是我们蚌族的天敌。」昂禁这麽断言。
明天懂了,难怪昂禁先前会冷酷的说人鱼死了一只会有下一只可用,他完全把人鱼当敌人,而且是跟仇视常春之地的研究人员一样,想弄死的那种。
能说昂禁的想法不对吗?唔,恐怕这位讙兽帝王会先暴走。
因为,被关押起来,一直被当成工具重复使用,到死为止的,是他们。
相较之下,明天心情无比复杂的发现,自己是虚体真好啊!
虽然痛苦的时间,远比蚌族的孩子们多出太多太多年,至少,不用受到那样的伤害,重复在生死间徘徊吗?光想他就不寒而栗。
果然如同昂禁最初说的,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没有谁比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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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怪陆离的 人吃人的世界
没有哪一个 是从头到尾光鲜亮丽的
死亡的y-in影一直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无一时半刻可以幸免
y-in暗面啊 在看不到的地方
表面上可以兽化 强到足以掌握自己人生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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