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过了好半晌,小陈才嗫喏道,心底那因为质疑先生而生出的自责羞愧,让他一口把杯里凉透的茶灌进了嘴。
小心抬眼,便见老道平静的看着自个儿,小陈咂巴咂巴嘴,带着点压力问道,“先生,难不成是彗星撞过来了?”
也只有这个玩意儿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吧,活物肯定都顶不住。
老道弹了弹手指,从茶具的底座下取出一个红皮本子,递给小陈。
“到时一切自知。”
知道老道给的东西肯定是有用处的,小陈接过来一看差点把刚灌进嘴里的茶喷出来。这红皮上的毛爷爷真年轻,真帅气,真英勇!小陈膜拜了伟人一会儿,才小心地把这很有历史感的本子放进随身的工文包里。
喝了茶,说了话,收拾了茶具。小陈帮着老道打扫了铺满灿烂叶子的小院子,又从自个儿的小屋里接了两次水给老道担过来,这才告别了老道,回了自己住处。
小陈名叫陈柑,据说这名字是村里二世伯家的远亲捎来的柑子给命名的。村里一家分了一个,他爹觉得柑子是稀罕物,就请村长把名字给写到了族谱上。
陆先生曾说陈柑这名字取得不好,叫起来也绕口,可顶不住陈柑死活不改。陈柑可是入了族谱的名字,本就背井离乡,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动的。
道观离陈柑住的地方有差不多30分钟的路程,而陈柑住在那里的时间也真的是还有5天就整一年了。当初他失业失恋又失意的从北市那个国际大都市离开,无家可归的他狠心把五年来的积蓄在杭市靠山的此处租了户老房子住下。看着比陈家沟风景秀美,更悠闲轻松的环境,陈柑不由得想起自个儿的老母亲。老母亲在他拼命工作的时候去世,而他为了几百块的全勤直到三年后离开北市才到老母亲的坟前磕了头。
‘这怪不得谁。’大伯在他去跟老母亲上坟的时候是这么对他说的,作为沟里能到首都上大学的孩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陪着他到老娘的坟头的村长,离开时拍着他肩膀说,‘娃娃有出息,你娘只是看你有出息就如意了,你娘她走得安心呐。’
对世代务农为生的村民来说,自个儿的孩子能到大城市里学习生活,脱离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孩子过得好,当爹娘的就安心。
当年砸锅卖铁,四处借债,老母亲曾说这都不是大事。只要俺家娃儿好好学习,在大城市里找份活干,娶个贴心媳妇,等生个大胖小子带回来给你老娘看眼就成。
时隔多年,陈柑依旧记得那副场景。黄土窑洞里,他睡在坑上,老娘亲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他缝袄子。用的是压了多年舍不得用的新料子,借了一个村的棉花,只够缝件臃肿的袄子。
那时候村里已经通电,可家家都舍不得用灯,花钱,就算是十几瓦的灯泡都舍不得让它亮。而在十几里路外上中学和高中的陈柑,早就适应了被同学们嘲笑身上破烂陈旧的衣服。记得在上中学的那年,看着坐在前排那些喜气洋洋穿得十分潮气的城里娃,陈柑和县城附近贫困村里的娃一样,羡慕。
只是像他们这样的孩子,除了羡慕以外,再生不出其他的情绪。身为农民的后代,他们朴实老实,就算被嘲笑戏弄,也只有羡慕这一种情绪。
可看着就着昏黄灯光缝衣服的娘,陈柑却觉得眼睛酸酸的,不是因为要离家远行,也不是因为得了新袄子的高兴。有的只是看着老娘花白着头发,眯着眼睛缝衣服的样子不好受。
难过极了,却又生不出具体的想法来。直到到达那比县城还要繁华的省会,都会,陈柑在路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以后,才明白那是——不甘。
为了这点不甘,大学四年未归。而四年后,当年那些许的不甘,却积成了山,工作,工作,工作……老母亲病危,把积蓄打到堂哥的帐户上后依旧工作,想着老娘亲再等等,过两年就好了,这一过就是三年。而这时候,他莫名其妙成了个抛妻弃子的混帐,被顶头上司处处为难,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无颜再呆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城市。
回到家乡,迎接他的又是深深的懊悔。跪在老母亲坟头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些年所有的他以为,有多么的愚蠢。
七天,只在陈家沟呆了七天,他就离开了。给村长和大伯留了供村里学生上学的钱后,他到了前女友曾经生活的地方,找了个偏僻的住处安了窝,未及品味种种,就在闲逛时认识了在山上捡柴的陆先生。
想起这一年来,陆先生对他的教导,陈柑抬手把眼中泛出的泪擦去,快步向着老屋走去。近四点了,回去先把火生起来,晒的面条只够晚上一顿,明天得再做出七天的份,对了,还得问一下陆先生那里的吃完没。
陈柑边盘算边推开院门,正准备到院里的小菜地摘菜,就看到正屋的门歪扭扭的靠在墙上。陈柑惊了一下,想着这地方虽比荒山野林好些,却也比不得几里外的别墅区,怎么就进了贼?!
还未喘上口气,就见正屋里走出个人来,然后从那人身后蹦出来个小影子,嗖的一下扑到陈柑怀里,抱着他脖子的手紧得差点把他给勒死。
看着怀里爸爸,爸爸叫着的小女孩,陈柑被站在正屋门口的那人给惊出的心脏,终于归了位。
揽着女儿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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