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讲得非常投入,所以,不用问就继续讲下去:“我经过反复思考,终于打定了主意。当时,我还为自己的聪明大胆自豪呢。还想着,等事情报道出去后,自己还可以另外再写一篇”记者乔装历险记“,一定也会引起读者的兴趣”
由于讲得投入,她甚至忘记了目前的处境,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
2
“我赶到清泉后,非常不巧,下了火车一打听,去乌岭的公共汽车刚刚开走。我没着急,想着正好利用这这段时间为自己的行动做准备,就先买了一身廉价衣裤对了,就是我现在身上穿的这套,你看不见,俗气透了穿好后我照了照镜子,觉得和平时的自己大不一样,衣服俗不说,由于出来多日,风吹日晒,脸色也比以前黑多了。不过,气质上还不太像农村妇女,这一点是装不出来的,只能给人以城不城乡不乡农不农商不商的印象。只可惜头发太短,发型无法做太大的改变。不过,看上去还是和平常有很大不同,当时,我看到镜子里的形象,想着你突然看见后吃惊的表情,差点乐出声来”
说到这儿,她用身子撞了他一下,真的笑出声来。看来,她已经忘记目前的处境,陷入到当时的情境中了。
“打扮好之后,我把原来穿的衣服放到寄存处,之后走出候车室,前往站前旅社。
“你猜,我为什么去站前旅社因为张家说过,大林子死后,他们根本就没到煤矿,而是接到通知后在清泉县的站前旅社拿到的五万元,然后就返回了。他们还提供,当时在旅店有好几个和他们同样的人,受到同样的接待。因此,我怀疑那里是乌岭煤矿的一个据点。所以,决定从那里开始调查。”
志诚一下想起开车那小伙子说的话,乌岭煤矿在清泉有个点儿,专门处理这事。
肖云继续说着:“一进站前旅社,我就看到接待处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二十多岁三十来岁,一边吸烟,一边打量着进出的每一个人。我一进门就被他们盯住了。可我装作没看见,做出没见过世面的外乡人样子,怯生生走到接待处登记,说要住宿,接待处的中年女人就问我从哪儿来,上哪儿去,准备住几天,我就说从长山县张家泡来,想去乌岭煤矿,没赶上车,住一宿再走。这时,沙发上抽烟的两个汉了凑上来,好象挺关心地问我去乌岭煤矿干什么,我就故意吞吞吐吐地说,哥哥在那里打工对了,你猜我假扮成谁了就装成张林祥的妹妹”
听到这里,志诚心里暗暗叫苦,真是太冒险了,太气人了,她居然敢这么做尽管结局已经知道,可听她讲述的时候,还是为她担心,着急地追问着:“别说没用的了,后来呢”
“后来,”她的语气中居然现出一丝得意:“后来,一个汉子就自我介绍说是乌岭煤矿的,问我哥哥是谁,我就说了张林祥的名字。他听后和另外一个下巴上长着黑胡茬的汉子交换一下眼色,就要领我上楼”
“等一等,”志诚突然插话道:“下巴上长着黑胡茬是不是脸也挺黑的,人挺凶的”
“是,象个打手。你见过他”
当然见过,他就是那个黑胡茬。在井底,他供称是别人把她抓来的,其实就是他。也真是有缘啊,你们夫妻全都和他打过交道志诚低声说:“是见过,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你继续讲吧”
她迟疑了一下,继续讲下去。
3
“他们自我介绍是乌岭煤矿的,专门在此接待来访家属的,然后就把我带上三楼。对了,站前旅社一共就三层楼。上三楼后,我一眼看见楼梯口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抱着膀坐在一张椅子里,眼神凶凶的,好象是个看守。两个汉子把我带到一个房门前,就把我推了进去。
“进屋后,我发现这是旅社的一间客房,屋子不大,有四张床,条件一般,气氛也很不好。室内已经有三个人:一个中年女人坐在里边的一张床头向隅而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病厌厌躺在里边另一张床上,眼睛闭着,好象死了一样,还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木木地坐在靠门的床沿上,一言不发。下巴长着黑胡茬的汉子进屋后对抽泣的女人没好气儿地大声说:你还有头没有了,哭能把人哭活吗不是答应给你们钱吗,咋还哭起来没完接着又逐个印证几人的身份,原来,那个女人是丈夫死了,那小伙子是哥哥死了,那个老汉则有个孙子死在矿井里了,因为死者的父亲病倒了,娘死了,只好他当爷爷的来了老汉说着说着还哭泣起来:我这是啥命啊,三辈单传,就这一个孙子,这下可断了根了我一辈子没做啥孽呀,老天爷,你咋这么对我呀,我要是真做孽了,就让我死呀,咋把我孙子整走了,你让我也死吧,让我找我大孙子去吧这一来,那中年女人的抽泣也突然变成了哭号,青年也抱着脑袋抹起了眼睛。黑胡茬非常恼火,可怎么也制止不住,这时,门咚的一声被人踹开,楼梯口那个汉子手掐着腰闯进来,瞪着眼睛骂咧咧一通吓唬,说:咋的,哭丧啥这里是旅店,不是你们家,要哭回家哭去。我把话说在前面,谁再哭我可不客气了在他的威胁下,老汉的哭声小了,可女人却边哭边抗议:有这么不讲理的吗人死到你们那儿了,不让我们见尸首,还不让我们哭俺偏要哭说着哭声更大了。老汉受到感染,也突然一声:我的大孙子啊,你咋先爷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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