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下边指的是离开省城,分到下边的市县或者更远的地方。志诚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睁大眼睛对她说:“不会吧,省城现在缺警察,我家又在这里,怎么会分到外地去呢”想想又说:“就是分到下边也没什么了不起,下边就不是人呆的吗再说了,到基层更能锻炼人”
“这可是,我呢,我怎么办”
她情急之中,说出了心里话。志诚一时愣住了。这件事,他也没认真想过,只觉得毕业后要想办法分到一起,至于想什么办法,分到哪儿,都没有具体考虑过,在内心深入,他总是有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侥幸想法。现在,她把这问题摆到面前,他真的无法回答。不过,她把她的命运跟自己联系到一起,还是让人感动。他沉吟一会儿才慢慢说:“这件事,我还没认真考虑过,不过,会有办法的,毕业时我们跟领导反映一下,想法分到一起,留到省城更好,如果留不下,一起下基层也可以”
他的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怔了片刻又问:“那你母亲怎么办她就你一个儿子,你能不带着她吗”
“这”志诚对这个问题同样缺乏充分思想准备,只能边思量边回答:“这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母亲当然要跟着我,她年轻时候就生活在农村,去下边也很容易适应”
她听完他的话没有再问什么,可情绪明显地低落下去。
当时,因为距分配还有一个学期,所以,他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可后来才知道,那天的谈话是有转折意义的。后来
后来就到了最后一个学期。她再不主动找他了,也不再向他请教学习上的事,也不在接受他生活的帮助。因为正忙于在学业上最后冲刺,准备在毕业时考个优异成绩,所以他也没有在意。可是,再后来,他主动约她,她也不那么积极了,总是找借口推辞,有时勉强赴约,也缺乏应有的热情。更有甚者,有几次他晚上约她时,却找不见她,她在校园消失了,直到第二天上课时才出现,问她干什么去了,她总是含糊其辞,追问太紧了,她脸色忽然一变:“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吗你管得太宽吧”弄得他一阵愕然。
终于,有男同学们在逗趣中给他点破了:“志诚,你把心放大点吧,人家已经傍上大款了,天天晚上都有高级轿车接出去,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原来,事情发生于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不久,省里召开一个会议,从公安机关抽民警做警卫。名为警卫,实际上是礼仪值勤,也就是在会场内外和与会人员驻地站岗,在会议人员出入时“咔咔”地打举手礼。因为是礼仪值勤,就要抽调一些体貌端正者,警校一部分同学被抽了上去,其中就包括她。就是在那里,她遇见了那个人
他听这个消息,如坠冰谷之中。可是,他还不十分相信,他觉得她不是那种人。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晚他再次约她,又被她拒绝。吃过晚饭到女生宿舍找她,她不在。他没动声色,天大黑之后,手拿本书来到校园门口,一边在大门的灯光下看书,一边等她归来。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大门外响起轻轻一声喇叭,一辆轿车驶来。他急忙隐身于树后,先看见一个身材短粗的中年男子从右车门走出,绕到左边拉开车门,把她从轿车里搀出来。接着,男人又走到门卫房前说了句什么,门卫房旁边的侧门就开了,她与男人招手告别,走进校门
眼见为实。同学们说的一点没错。
然而,志诚仍然将信将疑。虽然没能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可感觉上他绝不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得比她大上十几岁,外形上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她和他在一起,显得很不般配。难道,金钱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两年多的感情化为清风
当她走进校园后,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怕惊了她,尽力用温和的声音叫她的名字,拦住了她。一番遮掩后,她终于把一切告诉了他,继而宣布和他分手。
从午夜到黎明,他们一直在一起,激烈的争论,真挚的挽留,但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看出,她已经下定决心。到最后,他彻底绝望了。因为,她的话更使他看清了她的心。她哭着说:“我知道,这两年你对我很好,付出了很多,我非常感谢,可是,请你原谅我吧对,我加倍赔偿你。每年一万元,一共两万元”
极度的痛苦与愤怒充塞在志诚的心间。黑暗中,他定定地盯着她说:“你是原来就这样还是后来变成这样钱难道真的那么珍贵吗好,你和你的钱去吧”停了一下,又最后说出了那句话:“你选错了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说完掉头向宿舍方向走去,边走边发誓,要彻底忘掉她,就象从来没有遇到过她一样,就当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然而,走到拐弯处,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她的身影仍然站在原地,脸冲着自己的方向。他低低地说了句:“永别了”再次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可是,走到黑暗处时,还是下意识地抽泣起来。
他说到做到,从那天开始再也没理睬过她,就好象她不存在一样,并努力把她从心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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