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家贫,他自然不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更不可能和这些公子哥们结交,他是苦出身,素来受别人排挤,所以对这同乡之谊早就看淡了,等他金榜题名,虽然许多同乡登门,慢慢与他亲近,只是杨士奇却显得并不热络。
他非常清楚,自己和这些人不一样,他的道路比他们更加艰辛,所以他显得很是特立独行。此时,杨士奇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朱棣的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陛下所流露出来的欣喜,只是这欣喜又愤怒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意味。
至于太子,似乎也轻松了。而解缙
杨士奇的相貌平淡无奇,一双眸子也不如别人那样锐利,可是这双平淡无奇的目光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而解缙此时的表现只有一个,那便是复杂。
他似乎是巴不得郝风楼带着他的破船而来,显然是期待已久,陛下毕竟在盛怒之中,本就为大食人而震怒,郝风楼若是再来丢大明的脸面,说不准郝风楼就彻底完了。可是显然解缙又有点难以把握朱棣的心思,是以显得喜怒不定。
杨士奇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破局的办法,旋即,他站出班来,正色道:“陛下,微臣有一言启奏。”
朱棣终于开了金口:“卿家但言无妨。”
杨士奇正色道:“臣听说交趾叛乱,锦衣卫佥事奉旨平叛,立下大功,陛下圣明,向来进善惩j,如此大功,振奋人心,解我大明南疆之患,可谓劳苦功高。如今郝风楼既已抵龙江,功臣还朝,陛下何不亲迎,以示尊荣,如此,郝风楼必定感激涕零,而天下臣民也必定欢欣鼓舞”
这些其实都是屁话,实质的内容就是,郝风楼来了,皇上赶紧顺坡下驴吧,若是答应了胡禄的条件,朝廷就要失了里子,若是不肯,就要没了面子,与其如此在此虚耗,何不如将此事搁置,以亲迎郝风楼的名义先把事情糊弄过去,等过了几天,朝廷有了准备,再来周旋不迟。
杨士奇的这个意见可谓是大快人心。对天子来说,是有了台阶可下,而对太子和解缙人等则是那郝风楼既然带来的是舢板,那么索性就让陛下去看看舢板,有了强烈的对比,太子和解缙正好也有乐子可瞧。
总而言之,这番话可谓谁都不得罪。
朱棣听罢,果然如杨士奇所料,道:“爱卿所言甚是,郝风楼是功臣哪,这大功臣入京,朕岂能无动于衷,传旨,摆驾龙江”
满朝文武自然是得随行,即便是各藩国的使节,当然也得跟着。
那胡禄当然明白这些君臣的伎俩,开始觉得可惜,竟是不能乘胜追击,可是随即一想,久闻一个叫郝风楼的在交趾造船,不过一年半载,能造出什么船来他们既然要自取其辱,那自是再好不过,索性就跟着去瞧瞧,且让大家看看大食的威风,到了那时,还怕这大明的君臣不乖乖就范
于是乎朱棣金口一开,所有人都出奇一致的心中赞同,自然无人反对。
小半时辰之后,宫中一切筹措得当,朱棣率众臣和使节出殿,率先上了乘撵。近万护卫将军校尉力士太监宫人尾随,又有文武伴驾,旋即大明门洞开,宛如长蛇一般的队伍便往龙江而去。
此时此刻的龙江依旧热闹非凡,许多人不只是来看船,其实也是因为近来总有名士和文人墨客出没,在这附近的碑石上题诗作画,再加上三教九流,纷纷来此趁机牟利,所以耍把戏的挑着货担的货郎摇着扇子的读书人来此瞧热闹的寻常百姓居然络绎不绝,就如赶庙会一般。
江上停泊的大船,依旧如故。每一次都带给人新的震撼,只是近来厂卫捉得紧,再没有人敢胡言乱语,虽然惊叹于大食人的技艺,却是一个个谨言慎行,心中震撼之后,便融入到这热闹的气氛里。
一队队的快马终于出现,马上的力士个个魁梧非凡,身穿锦衣,这些人拿着牌子,大喝:“天子即将行至,尔等速速规避”
天子来了
这热闹非凡的龙江顿时沸腾,按理来说,本来天子驾临是该赶人的,只是今日的安排很匆忙,所以根本没有驱赶的时间,到时候这么多人都要回城,免不了还要撞上圣驾,所以不如留在原地,也省的引起混乱。
紧接随后,又有几波快马到了,士绅百姓谁也不敢怠慢,纷纷清出道来,一个个再不敢做声,气氛静谧的有些可怕。
一炷香之后,圣驾终于到了。
那长蛇的队伍,蜿蜒而来,夹道的百姓纷纷拜倒:“吾皇万岁万万岁”
排山倒海的声音,对于乘撵中的朱棣来说,恍若未觉。
他掀开辇前的青纱,并不曾看到多出来的船影,露出了失望之色。
倒是边上,有个太监道:“陛下只怕郝佥事还没有到,不过根据奏报,只怕多则一个时辰,少则一炷香,就要来了。”
在码头处,乘撵落下,这里的人已经清空,朱棣下辇,龙江这里风大,立即有个太监拿来了一件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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