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从头到尾泼了一桶冰水, 林湘芙觉得自己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剩下的只有无力感与挫败感, 她抬手捂住脸,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
林湘芙沉默着调整了一下心情,感觉稍微冷静一些了之后,才再次开口,以略显缓慢的节奏叙述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你知道,我、齐然和江清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家族合作的原因,但我们也的确是朋友——虽然说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江清远有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来看。但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眼看着他把自己毁了,他太会伪装自己了,所以他家里根本没有看出来他的情况越来越差,有一次我甚至不小心看见他在跟自己手里的酒杯讲话,不是自言自语,是真的像在进行对话一样。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正是有一件明星跳楼的事件闹得纷纷扬扬,‘他们’就讨论着人从高处掉下来,头在地上摔得粉碎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我不能跟任何人说,齐然就像我们的弟弟一样,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跟着一起担心。那时候找上你也是实在无计可施了,我听人说有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两年前回国了,就死马当活马医来委托你,当时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她神情恹恹,看起来疲惫极了,“那时候我觉得你太厉害了,简直像是神一样,竟然能改变那么可怕的一个人。”
“也许我看起来不像那种x_i,ng格,但实际上我从小到大真的很怕江清远,一点也不敢惹他,因为我亲眼看见过他发起火来有多恐怖。我们曾经一起去另一个孩子家里做客,那孩子的父亲是个瘾君子,那次刚好碰上他吸毒后j-i,ng神紊乱,一进门追着我们就打,江清远被他用椅子砸断了一只胳膊,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他用另一只手拎起一个酒瓶,把那个人砸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晕死过去了,那时候他也才十一岁啊。”
“我知道你没必要管江清远的死活,所以那次我也认真劝过你好好考虑跟他分手的事,你那时候是打算跟他好好相处下去的不是吗?”她近乎哀求地说道,“他那么喜欢你,看到你的时候眼睛都像在发光一样,而且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有他在江家也不能逼你们做什么的,有什么错处只要你说出来他一定愿意改的,你不要跟他这样闹好不好?他的j-i,ng神状况真的不能承受这种打击。”
安静地听着林湘芙的诉说,唐曜昀一直等到她把想说的全都说完,才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回答道:“我会尽快考虑清楚,半个月之内,如果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们适合在一起就会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去找其他的医生。”
沉默了半晌,林湘芙才不甘心地最后问上一句:“真的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林湘芙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任何话,只默默地从沙发上站起,转身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在门被关上之后,唐曜昀也不再保持端坐的姿态,卸下力气任由自己倒在沙发的靠背上,点上第二根香烟,在尼古丁的气味中闭着眼睛,既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放空了头脑什么都没有想。
这根烟还没有烧到一半,他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懒洋洋抬眼望去,视线笔直地对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猫头。
唐曜昀:“”
“你在干什么?”他难以理解地盯住抱着一只n_ai猫挡着脸的温凉,不由得怀疑两个人之间的代沟什么时候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那只小猫不知道是从谁那借来的,此时被温凉用作挡箭牌似的举在面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唐曜昀,发出软软的叫声。
尴尬地从小猫背后探出半张脸,温凉露出一个极为僵硬的笑容:“这不是看你再生气也不会对动物发火嘛。”所以就想着抱只猫挡一挡,大概就不会挨骂了。
“你的智力总能超出我的想象。”
“反正被你这么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温凉一边嘀咕,一边抱着猫小心翼翼地坐到唐曜昀对面,“心情这么差,江清远惹你生气了?”
“也就是一般差。”
“骗谁呢,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高兴的时候。”自觉被敷衍了,温凉憋气地嘟囔着,随后又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看着唐曜昀的眼神马上就变了,“我听说最近江家在施压,他是不是跟你提那个事了?”
唐曜昀倒也没否认:“客观来说这不是什么提不得的事,我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也必须不喜欢。”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肯定,温凉脸上立刻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把猫放到沙发上后就气冲冲地站起来,一副马上就要去找人打一架的模样,却被唐曜昀下一句话给止住脚步:“我要去德国。”
温凉僵了僵,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话:“那我也”
“你留在国内。”
他还想争论:“可是——”
“没有可是。”
剩下的话就这样被生生噎在嗓子里,温凉不再试图与他争辩,只闷闷地低着头,心下酸涩的同时心里想着真不知道到底该说这个人完美还是残酷好,一举一动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心动,在拒绝的时候又总是这样不留余地,一点希望都不肯给人留下。
“那你还需要我帮你什么忙?”他低声问,“江清远肯定不会任由你走的,想走的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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