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二舅老爷跟宋淑惠拜过宗祠后便启程返回潞城,苏昕络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将他们送出大门外,彼时柳瑛这个一家之主正躺在被窝里做着香甜美梦,等到醒来时别个已经出了外城,相送都来不及,她一脸内疚的冲苏昕络抱怨:“你起的时候怎地也不叫醒我?本来就不招二舅舅待见,现下怕是又要怪罪我不懂礼数了。”
“既然不招人待见,送与不送又有何区别?”苏昕络白了她一眼,刚好顾姨过来说马车已经备好,他点了点头,便带着青竹往外走去,蓝烟抱着狐裘追过来,亲自替他披到身上,轻声责备道:“虽说已是入了春,早晚还是凉的很,怎地也不带披风就出门?”
“哪有那般娇贵,我内功深厚的很,这点寒意总还抵抗的住。”苏昕络笑了笑,倒也没拒绝,任由蓝烟替他将带子系好,若有所思的瞅了他几眼,又说道:“倒是你,昨个受惊不小,回房好生歇息着吧,今儿就别跟我去铺子了。”
蓝烟脚下未停,三人行到大门口,青竹先爬上马车,苏昕络搭着他的手上去,蓝烟也跟在后面上了车,苏昕络扭头瞪他,他轻笑道:“我天生劳碌命,跟着公子出去走走,什么不痛快的事儿都丢到脑后了,总比躺在那床上瞎寻思些有的没的要强。”
苏昕络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反对,转过头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却发现柳瑛衣着单薄的站在大门口,眼睛直愣愣的看向这边,见他目光看过来,便抿嘴一笑还点了点头,苏昕络禁不住扬了扬嘴角,静默一会,便起身走到走到车门边,掀开帷帘探出半个身子,冲她吼道:“乖乖待在府里,若是敢跑去什么不该去的地儿,仔细着你的皮!”
柳瑛笑容僵在脸上,而后摇了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转过身慢吞吞的踱回府内,闪身躲到大门后,待马车走的足够远后,便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眼睛看向对面的谢府,大踏步的走过去。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谢府守门奴仆向她讨要名帖,柳瑛自然拿不出,对方坚守规矩不肯妥协,僵持不下间谢府大总管采莲刚好走出门来,见那几个奴仆点头哈腰的样子,柳瑛便知此人许是能说上话,连忙上前拱手道:“在下柳瑛,是谢三小姐的朋友,今日得了空,特意前来探望她,不知姑姑能否代为通传一下?”
“原来是对面苏府的柳小姐,幸会幸会。不过,三小姐怕是见不上了哪。”采莲一听便来气,但她子圆滑,一番话说的婉转,却句句让柳瑛汗颜:“大年初二一早,你家苏公子便找上门来,跟家主在书房里相谈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结果苏公子前脚出了府门,后脚里三小姐就被关去了祠堂,到现在都没给放出来。老祖宗心疼孙女闹绝食,主夫大人差点上吊,几位小姐也是轮番上阵替她求情……拜苏公子所赐,宰相府里人仰马翻的可谓乱成了一锅粥。老奴可帮不上柳小姐的忙,小姐还是请回吧,不然回头苏公子再找来,指不定三小姐又会受什么处罚呢。”
“这……”柳瑛擦汗,那日为求脱身只得将罪名都推到谢芳尘身上,苏昕络当时倒没说什么,没想到背地里却找上人家母亲告了一状。那谢丞相为人刚正不阿,对子女想必也是极严格,喜庆热闹的大正月里,竟然将谢芳尘关去祠堂,不管她接近自己目的如何,如今总是自己害她沦落至此,实在有些汗颜。
见采莲跟几位奴仆皆是面色不愉,她便也不好久留,只能等谢芳尘解禁后再向她赔不是,便悻悻告辞,并让采莲代她问三小姐好,采莲面上点头应了,能不能传到对方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到东厢暖阁,柳瑛窝在软塌上发呆。前世的时候混吃等死不工作便是她的梦想,可有一天它当真实现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生活实在有够无聊。或许梦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表达了人类的憧憬却又永远无法实现吧。
炭火烧的很旺,屋子里倒是暖意十足,她倒背着手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反复琢磨着该怎样打发时间。
描红绣花?那是夫道人家才做的事情,再者她也完全不会……
吟诗作画?唐诗宋词倒是记得几首,可打小就没拿过毛笔,况且简繁体相差也极远……
抚琴下棋?琴是不会,棋的话只会五子棋,而且还不,还是不要丢人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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