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便扶着楼琳柔的手,与楼琳柔步出太后寝宫。
当夜没有下雪,十分吉利。
牢笼那边,监守的侍卫用木桶,将温热的洗澡水送进了牢笼里头,浴盆中热气腾腾,一涌而出,直逼屋顶。
侍卫将最后一桶热水注入浴盆之后,便说道:“趁着水还热,赶快洗干净了,换上干净的衣服,别误了时辰!”
话落,另一个侍卫从外面走进来,把折叠很整齐的衣袍腮入李旋的臂弯之中,李旋才刚拿稳了,便听到几个脚步声离去。
他缓缓移步,一只手向前伸,在空气中莫索着,忽然触莫到结实的木质,那正好是浴盆的边沿,但他只是一手拿着干净的衣服,一手扶着浴盆的边沿,低头轻叹了一声,没有马上入盆中洗浴。
夜里只吹着徐徐寒风,雪融化了之后让每条路都s-hi漉漉的,经寒风一吹,又结成了薄霜,每踏上一步都有些滑溜。
抬着花轿的侍者,捧着乐器的演奏者,以及端着水果彩花等吉祥礼品的宫娥,每一步皆小心翼翼,来到了一梦斋殿外。
宝琴从殿门外回来,便冲着紧闭的格子门喊道:“花轿已经到了!公子倒是快些啊!”内心百般着急。
大伙没有想到,原本于白昼打扮好的苏仲明,竟去了一次解手回来,便头发蓬乱了,问其缘由,苏仲明说是突然觉得头皮发痒,痒得难忍,便信手乱抓。
宝琴信与不信,都无法挽回原来打扮好的样貌,于是便又打算重新替他打扮,但却是被拒绝了,被推出门外,殿门也被紧紧闭合。
苏仲明在殿内,把夹在头发中的花簪等饰物都摘下,扔在桌案上,蓬乱的头发亦也不梳理,直接将凤冠扣在头顶,也不顾凤冠的位置正与不正,再信手盖上绣着百花刺绣的流苏大红盖巾,慢慢移步,到了门背后,打开殿门。
宝琴一见门开后是一个头披着大红巾的高大新娘子,悬着的心总算是能够放下了,搀扶着他的一只手,送到了花轿前,撩起了轿子的门帘。
苏仲明一入花轿,帘子一放下,喜庆的声乐便奏响了起来,一路响彻长街,彩花也随着花轿的移动,漫天纷飞,着落经过的每一处,如水面上点缀了些许金莲一般。
坐在轿子里,苏仲明感到左右摇晃,晃了一会儿便又觉得一阵困意袭上脑门,不由连续打了三个呵欠,低声自言自语:“这玩意儿,简直就像婴儿的摇篮,还没到深夜,我就想睡上一觉了……不行!我得要打起j-i,ng神来,一会儿,还要和那王八蛋斗智斗勇呢!”
说着,他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臂上的r_ou_,随即,一边皱着眉柔了柔痛处,一边将困意从脑门打发走。
摇晃着的轿子突然间停了下来,苏仲明终于从困意中彻底挣托出来,松了一口气。
宝琴在外面轻唤:“公子,喜宴到了。”
苏仲明轻轻无奈一叹,往外探出身子,由宝琴搀扶着右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只因披着红盖巾,前方何景,他全然不知,低着头,只能看着自己的鞋以及被灯笼的光照着的被自己脚踩着的路。
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进到了喜宴上,靠近了一张椅子,宝琴扶他坐上了椅子。
喜宴上,开始喧哗起来,依稀可以听见——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陛下洪福齐天,定然能与王后百年好合!”
忽然,在这些声音之中,响起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先是一阵轻笑,随后才是一个令苏仲明感到颇为熟悉的话腔。
“诸位爱卿,只记得惦记陛下的喜事,似乎毫无感知哀家的存在?”
群臣开始慌乱,一个接着一个地解释。
“岂敢哪!岂敢哪!正是因为太后的灼光笼罩,陛下才能够洪福齐天,臣等万万是不敢忘记太后!”
“是啊!是啊!若没有太后,便没有今日的桃夏国,便没有今日的陛下!”
“都是太后带来的幸事!昔日的王者之气,仍旧残留在整座宫城,今夜喜宴得太后亲临,这喜气恐怕是一天一夜也不会消退!”
“是啊!是啊!”
楼琳柔听罢,甚是欢喜,笑了笑,随之回头瞥了苏仲明一眼,只道:“还等什么呢?再等便要过了吉时了,开席吧。”
在偌大的宫殿上,奏乐之声再度响了起来,诸位大臣不论文武皆按席入座,宫娥们开始陆续呈上涩香难拒的佳肴,司仪亦也开始遵从仪式规矩,当堂高声宣读了一纸吉言。
座上的苏仲明,悄悄地撩起一点儿红盖巾,偷偷瞥了瞥客席,一下子便瞅见了角落边上的熟悉身影,刚要细看那人脸庞,却听到身旁的宝琴发出的一声轻咳,随即垂下聂着红盖巾边缘的手,老实地正襟危坐。
他来了,果然是来了,坐在老远的位置上……
这一瞥,让苏仲明的内心稍微镇静了。
俩人拜过堂,楼天应便含笑着扶着苏仲明的一只手,纵然苏仲明不乐意,却只能皱着眉隐忍,随着楼天应的步伐,往洞房而去。
突然,一个洪亮清澈的声音打乱了热闹的气氛。
“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成全!”
殿上,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苏仲明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吃了一惊,亦不由紧张起来。
殿上,率先回答的,乃是楼琳柔,声音冷得彻底,嘲笑道:“哼,不过是一个囚犯,能到举国最重要的喜宴上来喝一杯已是莫大的福分,还敢谈什么不情之请?”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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