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江湖,能得罪的起景衫薄又正在得罪景衫薄的,只有晋枢机。
景衫薄仔细收好了飞蝗石,“我师兄自然管得我。”说完就一掠树梢走了,似是本不想与晋枢机计较。
晋枢机笑道,“有意思。”
商承弼的眼睛直直盯着看诊脉的楚衣轻,“你说他为何总是蒙着面,甚至,连衣衫都比别人宽大许多。”
晋枢机懒懒道,“我哪儿知道,兴许,就是这样才算神医,又也许,长得太丑。”
商承弼摇了摇头,“如此风姿,怎么会丑。恐怕说是天仙化人也唐突了。”
晋枢机冷冷道,“您倒是看美人的行家,不如,掀开他幕离,看看这位妙手神医的庐山真面目。”
商承弼笑,“正有此意。”说了这一句,却故意握住晋枢机的手,“你还是这么不经逗,朕眼里,如今哪容得下别人。”
“可他是楚衣轻。”晋枢机道。
商承弼一笑,“就算他风逸绝尘,与朕又有什么关系。”他话虽是如此说,可望着楚衣轻的眼神却带着极浓的欣赏和叹息,“可惜,如此玉人。竟是个哑巴。”
他口中轻叹,如今却是顺风,不知怎么,这话就传到旁人耳里去了,那些在树底下诊病的人突然抬起头,商承弼倒非故意,只是一阵尴尬。景衫薄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连晋枢机也没想到,商承弼竟然会说出如此冒犯的话来。
商承弼一阵尴尬,那一日,便没有再乱说一句话。他承天景命,贵为天子,可不知为何,却对楚衣轻保有最不加收敛的敬意。
昭列公子倒是名不虚传,他一夜一日诊了上千病人,问诊、断症、开方,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大概卫衿冷景衫薄他们已习惯了替他诊病时候打下手,各个依着他的吩咐行事。卫衿冷调度、沈栖闲执行、景衫薄跟着四处看有没有趁机抬价屯药的商人,这三人手上是何等庞大的势力,行事又是如何的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才一个早晨,就已经开起了舍药台。沈栖闲还调来了奉命保护他的二十八骑,帮着维护排队领药的秩序。又依照楚衣轻的吩咐在村北密林之外架上了几口极大的铁锅,锅中煮着特制的汤药,白雾升腾、药香袅袅,身处其中,倒是连吸进来的气息都雅致了几分。而那些染上时疫、浑身发痒的人,闻到药香,居然真的好多了。一时间,村北密林的那几口大锅边上,倒是又聚起了人。而这一次出现的一个人,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正是当今国丈,于同勋。
商承弼看了一眼晋枢机,“他现在倒是等不及了。”
晋枢机在心中一笑,无论是谁,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把戏,都没办法不着急的。
“楚公子!小儿身受重伤,险些成了废人,多亏公子妙手施救,老朽特来拜谢!”于同勋对楚衣轻倒是很客气。
楚衣轻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继续替人诊病。他身边的僮儿云泽倒是道,“假情假意,这场疫病还不知道是怎么闹起来的呢!”
于同勋脸色微变,他身边跟着的管家样的人物立刻道,“我们小少爷被人所害,两条手臂都废了,公子却能治好,实在是神医啊!”
晋枢机心道,于家也是诗礼簪缨之族,能跟在于同勋身边的管家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可这人说话竟如此鄙,显然是故意说给这些蜂拥在楚衣轻周围的乱民听的。果然,那人这话一出来,就有人求楚衣轻等平了疫情替自己家患有旧疾的病人诊病。
商承弼微微蹙起了眉,于同勋以太傅之尊,纡尊降贵亲自来见一个江湖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带这一个管家像卖狗皮膏药一样替楚衣轻吹嘘,未免太**份。更何况,如今疫病横行,楚衣轻从昨夜忙到今日,别说是吃饭,水也没顾上喝几口,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道谢,却偏偏要这时候打扰,未免令人生厌。
果然,楚衣轻只是随意挥手,卫衿冷立刻迎上去,和于同勋一起去冀县县衙。晋叔机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重,于家的眼线不少,自己今日和商承弼出也是并未刻意避着人的。于家行事一向谨小慎微,如今却当着商承弼的面勾结缉熙谷,这究竟是为什么。他想到这里,不免琢磨那一日吕贵妃带来的消息。父王已经同于家结盟了,难道和缉熙谷也有什么密议不成?可是,那张地图——折戟悄悄送给自己的那张地图,又究竟是为什么呢。
晋叔机心里自是千般盘算,商承弼却也未必没有一番计较,他轻轻握住了晋叔机的手,“没什么好看的了,有这位妙手仁心的楚公子坐镇,相信,疫情很快就能平定下来。”
“于太傅——”晋叔机试探着,“于家和靖边王,未曾听说有什么交情——”
商承弼冷冷道,“如今,他们唯一的交情就是朕。”
晋叔机不敢问得太紧,“别担心。听楚公子身边那小僮的话,缉熙谷未必和于家沆瀣一气。”
商承弼只是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晋叔机知道,于家和靖边王都是他的心病,这次小牛庄瘟疫,摆明了是于家的设计,虽然还不明白于家的意图,但试探冒犯之心,肯定是有的。商承弼原是个自负至极的人,可这出小小的瘟疫,却让他不舒服至于极点。他连续三日督促太医想办法,群臣束手,而缉熙谷,不过随便来一个楚衣轻,却变成了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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