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弄,不用理我。”穆远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杂志,随意翻看。
“是明天去扫祭么?”男子问了一句。
安静了数秒,穆远才道:“嗯。”
穆远特意调了闹钟,早早便起床洗漱更衣,一切搞定之后,哼着轻快的小调下楼吃早餐。
“阿治哥!阿治哥!”新来的小星跟发现了重大新闻似的,飞冲到阿治跟前,指着坐在餐桌前喝豆浆的穆远,小声问道:“他是谁呀?”
“你说什么?”阿治似乎没听懂他的问题。
“就是那个男生啊,他是哪位?看着挺面生的,难道也是最近新来的小弟?”
阿治一巴掌往他的脑门上拍过去,“你才是新来的,我说你这人眼睛到底咋长的?他是咱老大,这你也看不出来?”
这可把小星吓得惊呆了,他不是眼瞎,但他真的横竖看不出来那是穆远。
夸张的发胶头被洗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顺滑的发型,乌黑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垂落着,贴在脸边,那脖子和手上的粗金链,金戒指统统不见了,庸俗的开领西装换成了清爽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换了副打扮的穆远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从低俗暴发户变成了干净斯文的邻家男孩,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这过分了吧……
“我不信。”小星坚持己见,“你看见他胳膊了吗?老大的两胳膊都有纹身的,他可没有。”
“你难道不晓得纹身这种东西也可以是画上去的?”
“啊?”
阿治瞧见他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哈哈笑着又往他脑袋敲了一下,“就是这么回事。”
新来的小弟没见过穆远的“素颜”,被吓一大跳倒也不奇怪,想当年阿治他头一回看见穆远的素颜画风,其实也跟现在的小星差不多一个反应,确实不能怪别人眼睛有问题。
“阿治哥”
“你又怎么了?”阿治有些不耐烦。
“老大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风格?”
“因为今天老大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小星的八卦心理越来越强烈,他戳了戳阿治,追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上坟!”阿治拿起一个餐包粗蛮地塞进他嘴里,狠狠地瞪他,“吃!再问我特么拿马桶吸把你的嘴巴堵上!”
每年的农历八月初四是穆远二叔的忌日。
穆远打一出生父母亲就已经不在,是他二叔穆华峰把他给拉扯大的。
穆华峰高挑俊帅,x_i,ng格洒脱,格斗武术样样j-i,ng通,穆远自小就把他二叔视作偶像来崇拜。穆华峰虽是道上的人,可却从来不允许自己的侄儿跟黑帮社团打交道,连碰都碰不得。
有一次,穆远用兴致盎然的语气对二叔说出自己对社团的憧憬,还下定决心将来长大了也要加入,追随二叔的步伐,穆华峰听完以后,二话不说,抽出腰间上的皮带,朝着穆远身上就是一通狠抽,一边抽,一边冲他大声吆喝:“你小子敢这样做试试看?老子把你的手脚全特么打断!”
穆远不理解他二叔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反正后来他是再也不敢当着二叔的面前提起这事儿。
九年前,穆华峰卷入了帮派的纷争中,不幸中枪身亡,凶手却销声匿迹,为了找出真凶为二叔报仇雪恨,穆远做出了一个彻底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决定,他违背了当初与二叔定下的承诺,毅然辍学加入二叔生前所在的“盛易”社团,那一年他十六岁。
九年的江湖闯荡,穆远尝遍世间冷暖甜酸苦辣,凭着一股热血和犟劲不断往上爬,总算得到赏识,混出了头,在社团里占据一席之地。
除了坐馆以外,“盛易”的代理人有七位,穆远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品味和打扮最庸俗的。
万年雷人的油腻发胶头,流里流气的开领子西装,衬衫最上面那三粒扣子永远不扣上,仿佛生怕别人瞅不见他晃在脖子上那条闪瞎眼睛的粗金项链,两手往前摊开,手指头统共就十根,金戒指却戴了四五个。
这哪里是混混,妥妥的一暴发户!用贺东英的话来形容,这家伙是二十五岁的年纪,五十二岁的恶俗审美--彻底没救了。
一年到头,能够指望穆远正常打扮的,恐怕就只有在穆华峰的忌日那天才能看见了。
给穆华峰上完坟以后,穆远便沿途折返,车子开到一半不知怎么地出了故障,穆远正准备call拖车,贺东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昨儿通宵,结果睡过头了,你现在在哪儿?出发去公墓没有?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早就去过了,我现在都开车回去了。”
“你丫咋这么早起来?”
“是你起晚了,不过你打来正好,我车子坏了,要不你过来接我一趟。”
“行吧,你在哪个位置?”贺东英问道。
穆远往周围扫了一转,目光落到路边那块超记甜品的招牌上。
“就是那家超记甜品,我在门口等你。”
贺东英从家里出发过来这边起码得花二十来分钟,穆远无事可做,本想进店里坐一坐,可座位全满了,他只好点了一份芋圆端到外面吃。
这家甜品店自穆远有记忆起就一直存在,以前他二叔经常带他来吃东西,穆远最爱吃的就是这里的芋圆,而且特别能吃,一次能扫五大碗。
穆远端着手中的那碗芋圆,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想着以前跟二叔一起的种种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变得有些伤神。
突然有只毛茸茸的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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