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没再说话,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颜淡只能扒着池边石头随着水泡艰难地浮动。不过,她见过余墨衣衫整齐的模样,也见过他衣衫不整只穿着单衣的模样,现在还是头一次见他没穿衣衫的模样。她眼尖地看到,他胸口有一道很深很长的陈年伤痕,就算过了很久还是没有生得平整。
照这般模样的伤痕看来,像是被什么钝器从心口透穿而出。
水雾缭绕中,那道伤泛出些淡淡的红色,衬着他象牙白的皮肤,格外刺眼。一般来说,一个男子生得白皙些,很容易显得y-in柔,甚至娘娘腔,不过余墨倒是没有半点y-in柔之气。
颜淡在水里泡得累了,径自爬了上去,看余墨也没什么反应,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出去了。
远远的,颜淡已经瞧见自家屋子,正要加快脚步冲过去,忽然撞在不知是谁的衣摆上,被撞得弹出老远,摔得眼冒金星,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今日必定不宜出行,是大凶之日,所以她才会诸事不顺。
正想着,她身子一紧,被人提着三根尾巴拉了上去,一张修眉俊目的脸庞正好映入眼中。唐周提着她的尾巴:“你也是去找颜淡?那就一起罢。”
颜淡哀叫着挣扎,唐周余墨你们这两个混账,不会抱小动物就不要抱么,一个捏脖子,一个拎尾巴,她真的会被整死的!
唐周走到屋子外面,碰了碰关上的房门,然后不甚在意、姿态潇洒地一袖子把门拂开,径自走了进去。
颜淡已经不想痛诉他没敲门就直接破门而入的行径,她是真的很心疼那扇门啊,等到恢复了,她得再换扇坚固好防盗的门。
唐周看到了在地上挺尸的颜淡的壳子,走过去撩起衣摆低下身瞧了瞧,又伸出手去在她的身体上按了按。
颜淡咬着牙,怒目而视。
唐周放下了狐狸状的颜淡,径自走到桌边,在那一大堆书里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打开那本记载了乾坤术的书册匆匆扫了几眼,甚是平淡道:“原来是换魂了。”
颜淡崩溃了。
唐周你什么时候j-i,ng明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j-i,ng明……
他悠悠然在桌边的圆凳上坐下,一手支着颐,瞧着狐狸状的颜淡:“锁魂咒啊,不过改得还不错。完完全全的,损人利己。”
颜淡已经僵硬成石头了。
唐周嘴角带着笑:“这样罢,我们来个君子协定,我帮你把魂魄换回去,也帮你保密这件事,你么,要是哪天惹恼了我,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怎样?”
呸呸,这算什么君子协定,你分明不是个君子还要来大言不惭地冒充?你这叫趁火打劫!颜淡天人交战半晌,僵硬地弯了弯颈。
颜淡终于又回到自己的那副皮相里去了。
一时间,她竟然会觉得用两条腿走路很不习惯。
小狐狸和丹蜀懵懵懂懂地坐在一边,似乎还弄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那是很自然的事,都被锁魂了,怎么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唐周知,只要唐周不说出去,那么她的丑事还是不会被别的妖知道的。
她的名声,终于还是保住了,不必遗臭万年、贻笑大方。
唐周很是无情地说:“名声?你有这东西么?”
“……”颜淡很沮丧。
但就算再沮丧,也必须把丹蜀的耳朵处置好,用来补偿他在之后的十天半月都不能入睡的惨状。乾坤术无疑是不能再用了,只能另外想别的办法。
她坐在桌边,把一大堆典籍翻了遍,也没找到合宜的术法。丹蜀乖乖地挨在身边,双眼含着两泡泪珠子,看得她微微有些歉疚。
大约磨到傍晚的时候,余墨上门来了。
他只用两根手指点了点,居然就把丹蜀的耳朵摆正,这让颜淡看得又羡慕又嫉妒。丹蜀顶着子炎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余墨却斜斜地倚在桌边,漫不经心地翻着那一叠书籍。
不知为什么,颜淡觉得很是不安。
半个时辰过去了,余墨始终靠在桌边不动,屋子里静得很,只听见他翻书的沙沙声。她看着余墨的侧颜,因为背着夕阳的缘故,总觉得他的脸有那么些模糊,看上去却格外的温柔。他这样斜斜靠着桌边的模样,很是风姿优雅。
颜淡捏着茶杯,踌躇半晌还是问:“余墨你要留在我这里吃晚饭吗?”
余墨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改天吧,今日百灵下厨,在紫麟那里吃。”他顿一顿,淡淡道:“其实,乾坤术是用来换魂的,至于那个驴妖用来换了别的东西,从古至今,也只有那么一次罢了。”
颜淡震惊地看着他。
余墨将手上的书册递到她眼前,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一划:“这里就是这么说的,你以后看书,好歹也要全部看完。”
颜淡捏着茶杯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余墨将书合上,温和地说:“其实你第一次用乾坤术就能到这个水准,已经很不错了。据我所知,很少有妖能第一回用就成功的。”
颜淡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碎了。
翌日,天气晴好。
颜淡扛着一叠修行用的典籍,踹开了余墨的书房门。
百灵正拿着白布擦拭青瓷花瓶,被身后这么一声巨大声响惊到,手一抖,那花瓶就砰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她转过身,双手叉腰,面目开始变得狰狞。
只见颜淡随手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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