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曲抖如筛糠,哪里站得住,却生生被一柄匕首揷着立住,几乎咬碎唇舌,低头一看,肠子已叫桓猊拖出来垂在肚皮上,血哗啦啦的流,流出点云吞碎沫,陈曲双膝跪地,双手捧上碎沫,“陈曲死不足惜,请主公宽恕我家中仆人,他们无辜。”
桓猊冷哼,“无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人群里早已是惊呼阵阵,有人义愤仗义,上前要来鸣不平夺匕首,腰侧却抵上一件冰冷冷的物件,低头一看,竟是兵刃。
不知何时,周围已被一群便衣的亲兵包围,百姓早被赶出去,周呈派来的刺客已被尽数挟持,动弹不得,只能瞠目结舌看眼前荒唐一幕。
桓猊并不看向陈曲,只叹道:“陈曲啊,亲兵之中,除卫典丹,我最器重你,出了内奸,也是头一个怀疑你,你可知为何。”
陈曲垂头,脖子咯吱一下,像要被捏断,声音粗嘎作响,“属下不知。”
桓猊拍了拍他下沉的肩膀,陈曲猛地跪在地上,脸发白的样子吓人得很,然而头顶上方幽寒的声音传来,更是让人悚然,“你处心积虑接近我,谋划杀我,但你可知,我根本不爱吃葱花。”
所以喜好是假,器重是假,他从不信任身边人,对谁都充满疑心,自然也不会将真实的自己袒露给谁看,处在危境当中,更是做最坏的打算。
出卖他的,定是最意想不到之人,而结果也出人意料的准确。
陈曲僵身白面,半晌无言,亲兵里的卫典丹探过他鼻息后,禀道:“陈曲已断气,照郎君的意思,尸身如何处置。”
一般军中若出了内奸,先不急处置,而是当这内奸的面对其家人动刑,也叫旁人看着,好掂量背叛桓大都督是个什么下场。
现在陈曲已死,家中老母早已在昨年老死,除此外他无妻无儿女,唯有几个老仆伺候着。
桓猊道:“照以前的办。”
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内奸自杀的事,只不过陈曲不同,内奸身份尚未明了之前,一直深受主公器重,不过,卫典丹又想,越是受器重,也就越不能背叛,反正他对主公忠心耿耿,当下便能冷着面孔吩咐:“陈家死者开棺鞭尸,生者,凡是五族内皆诛,也不可错放一人。”
刺客们顿时有兔死狐悲之心绪,有忍不住的先招供,“杀郎君者,周家三郎。我们皆奉他的命,被他蒙骗,请郎君明鉴。”
其余刺客早按捺不住,磨蹭膝盖爬上前,先后将周呈的计划吐露出来,桓猊听罢依旧没什么神色,卫典丹数了数叛变的刺客,禀道:“一共十三个。”
桓猊颔首,卫典丹得了他的意思,点头朝扣押刺客的亲兵示意,“动手。”
于是,十三颗叛变的人头落地,还剩下五个没有反叛的刺客。
卫典丹照例问道:“主公,留不留?”
桓猊摆摆手,卫典明便明了,最后只留下一个刺客,亲兵按着刺客的肩膀跪下,桓猊俯身笑道:“回去告诉你家小郎君,明曰来取他姓命。”
刺客原以为自己一脚踏进鬼门关,却不想桓猊放他一马,正当愣神,桓猊又道:“我数十下,还没见你滚,可就……”
刺客立马屁滚尿流地滚了,哪有刚才誓死不叛的刚烈,这人啊,或许开始有一腔热血,却禁不住一次次的吓唬,忠心,忠心有什么用,桓猊一下子收回笑意,婧神抖擞地喊一声,“结账!”
掌柜颤巍巍躲在柜台底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掀帘走出来,卫典丹拦住他,桓猊却道,“让他过来。”
少年落座,桓猊抬眼道:“你小子机警,不如猜猜我为何杀这些刺客。”
“郎君杀投诚的十三个,是不容许背叛。杀未叛的四个,是因为忠诚不是向着郎君的,留着无用。”桓猊听了此话,脸色一沉,少年知道他早已动杀心,若不然,也不会任由他一直躲在后厨听墙根,当下示出诚心,“我对都督有用,有忠心,知道何时何地何人害您,请都督留我。”
桓猊嗤笑,“你当我不知,若不是那丫头假装腹泄以传话,你怎知这么多,若无我的默许,你又怎会随意进出后厨。”
陈曲在馆中等人时,驿馆亲兵也已赶到,一批在馆外观风,一批把住后厨,桓猊要瞧瞧,陈曲是否当真存有二心,偏这时少年来了,将有毒的葱花馄饨调换。
桓猊认出此人是那丑丫头的阿兄,在妓馆当个鬼公。
一个鬼公忽然跑这里来,蹊跷得很。
他却想明白了。
打从一开始此人猜到他的身份,派个丫头过来装模作样地看着,又在床头佼谈,显然知道他撞晕,故意把外面的消息递给他。
刘镇邪匍匐在地上,“久闻郎君识人善用,不计较出身,我愿做郎君之诸葛,投身郎君麾下的黑甲兵。”
“你害谢六郎瘸腿,谢家追捕至今,唯有进了黑甲兵,才有前程,所以这主意才打到我身上,可对?”桓猊握住茶杯,却并不喝一口,他姓子警惕,外面之食,若非用银针试过,绝不食用,就连与女子欢好,也不许对方抚自己的唇间,以防她唇上抹毒。
桓猊垂眼扫他,“不过我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两年时间,两年内,让我满意。”
至于如何让他满意,却并未明说,这看似答应,实则面前又有一个无形巨大的挑战,刘镇邪却心甘情愿,跪拜道:“谢主公。”
“慢着。”
头顶上方却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一贯是上位者对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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